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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她回来了,想见见金子。金子来到了雪儿家,出现在她眼前的已经不是那个面色红润的青春少女了,雪儿面色蜡黄,头发也很干枯,单薄的身体显得她的睡衣很大,雪儿对金子指了指她的肚子,说:“这里面有个小生命。”金子顿时语塞,雪儿说,别急,我慢慢都和你说。
雪儿和沈华逃走之后先去了沈华的亲戚家,因为怕雪儿的家人找到,他们在那个村子里住了半个月,起初两个人都很害羞,因为他们从来都没连着相处过那么长时间,白天黑夜都和对方在一起。后来在沈华亲戚的口中雪儿得知,沈华的家庭情况并不是那么好。沈华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原因是沈华的爸爸婚内出轨,沈华母亲赌气一定要把沈华这个儿子要过来,把沈华的姐姐留给了沈华爸爸他们,沈华爸爸家也是很重男轻女,离婚那天沈华的爷爷奶奶姑姑在车站和沈华妈妈抢夺这个孩子,最后还是孩子脸都抢紫了才不甘的放手。沈华爸爸家在北京附近,在沈华小时候他们家的条件也算衣食无忧,沈华妈妈因为赌气,几乎没分到什么财产,于是在别人的介绍下嫁给了沈华现在的爸爸,沈华也是跟着继父姓沈,他们生活在几乎那个年代用遍所有交通工具才能到达的一个小村庄。沈华家的房子也是那种很老的土房子,房盖是草搭起来的,继父一家靠养牛为生,原来沈华之前说的给家里的业务帮忙就是帮忙养牛。
回到沈华家后他们四个人睡在一张炕上,因为整个房子就那么一间卧室,沈华的妈妈想送沈华去培训学校,可是沈华不愿意去,于是他和雪儿就去了一个沿海城市附近的工厂打工,沈华的几个亲戚也在那里打工,他俩过去后他们也帮着安顿好了住的地方和工作。他们是在木材加工厂里工作,雪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那么重的活,在工作了几天后雪儿和沈华实在是吃不消,于是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韩国电子厂,那里的活是坐着的,而且比较轻松。雪儿和沈华一个月可以赚六千块钱,有时下班早或者休息的时候,两个人也会去附近玩玩转转。
可是年纪小就是这样,有甜蜜,也有吵架,年轻人做事情就容易不计后果,在几次大吵后,雪儿和沈华辞掉了电子厂的工作,厂里的组长和厂长都觉得很惋惜,因为雪儿细心,她贴在盒子上的货单从来不会出岔,沈华很精通电子器械,维修部的老师傅还准备教他更多的技巧,走的那天,那个韩国的厂长还用蹩脚的中文对他们说:“这里的工作是最轻松的了,别的地方没有这么轻松的。”
年轻人吵架快和好也快,雪儿和沈华冷静下来之后觉得日子还是得过的,于是他们又去了一个厨具厂,那里的活真是又脏又累又危险,他们刚入职就听说不久前模具车间切掉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手,是厂里的工人们赶紧买了好多雪糕把手冰在里面,然后把他送去医院的。这可把雪儿吓得不轻,于是在又一次大吵之后,他们辞职回了沈华的老家。
回去了之后雪儿的妈妈来找过雪儿,来的还有很多雪儿的亲戚。雪儿觉得他们平常都是冷漠的人,所以也不为所动,雪儿的妈妈哭了,留给了雪儿几千块钱后就走了。
雪儿是在一次帮忙放牛时觉得异样的,她在上坡跑了几步路就觉得体力不支了。沈华的妈妈也觉得不对劲。从小村子到县里的医院要坐好几个小时的客车,本来就晕车的雪儿在车上吐的昏天暗地。到了医院一检查,雪儿怀孕了,大家都很开心,当然除了雪儿的家人。
沈华的妈妈开始准备他们两人的婚礼,没有很隆重,只是农村一些很简单的仪式,又在村里买了一幢别人盖好的瓦房。雪儿的妈妈和表姐也来过劝说雪儿,现在年纪太小,要小孩不合适的。可雪儿不忍心,就这么一拖再拖,直到雪儿已经怀孕五个多月。
那次的争吵雪儿记得很清楚,不是因为多大的事,两个人吵架会把最凶狠的话都说出来,雪儿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晚上十一点,妈妈和表哥开着车把雪儿接走,连雪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在沈华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吵架,可雪儿的妈妈却不这么想,她觉得是个机会让女儿和这段人生做个了断了,于是她问雪儿要不要把孩子打掉,雪儿当时正在气头上,说:“可以。”于是便有了金子和雪儿的这次见面。
金子心疼的看着雪儿,也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是沈华,他想来接雪儿回去。屋里的人都静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音,连手机也调成静音了。沈华一直坐在门口,金子也没法走,一直到天都黑了,才听到门口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金子后来知道,雪儿在第二天去医院的路上后悔了,家人们架着她上了车,她哭喊了一路,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到了医院,医生让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不签,医生反问她:“你能给这个小孩什么?”雪儿一时答不上来,机械的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因为雪儿的孩子已经很大了,雪儿甚至有时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面翻滚,有时晚上雪儿喜欢给肚子里的孩子唱小星星,这样小孩就会安静一会。雪儿经历的是引产手术,跟正常的生产差不多,只不过生下的孩子不会活。雪儿记得妈妈给沈华打电话时,沈华妈妈愤怒的叫吼声,她觉得沈华也没有必要再和雪儿联系了。可是大家都没想到,沈华还是来了,陪着雪儿和他们的孩子度过了最后在一起的那几天。
也许他们不吵架,这个孩子就能平安的生下来,也许他们晚几年相遇,结局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是人生又哪有那么多也许。
做完手术后雪儿回到了家,她和沈华再也没有了联系,她每天会抱着沈华在医院给她买的一只考拉玩偶,金子有时会过来探望雪儿,雪儿的妈妈有时也在边擦地的时候边指责她不听话,雪儿在她的房间无助的哭,她撕心裂肺的说:“我不是已经听你的话了吗?!我不是已经不要孩子了吗?!”除此之外再没对话,房间里一片寂静。
金子因为妈妈的阻拦有一个礼拜没有去看过雪儿了,那天是圣诞节,金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下了晚自习偷偷跑去雪儿家,刚进小区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雪儿家的单元在议论着什么,金子连忙跑过去,她拨开人群,只见到地上的一滩血,耳边响起电流的声音,只能听到那些人在说:“女孩,跳楼”这些字眼,金子跑上楼,看到雪儿家的门开着,有警察在雪儿的家里,她坐在地上,两眼一黑。
再醒过来时金子已经在爸爸的车上了,爸爸劝她说:“要坚强一点,人多经历一些磨炼和挫折是好事。”金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原来一个人在非常难过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来的,心也是真的能感到疼痛的,原来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全是骗人的。
金子不知道雪儿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从顶楼一跃而下的,她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遗言。金子想,她终于能在另一个世界和她的孩子团聚了,她想要的家和温暖,在这个世界也许是永远都找不到了。
很久之后金子有听到过沈华的消息,他们全家都离开了那个小山村,去到了之前和雪儿打过工的那个沿海城市,也在那里买了房,也许现在他应该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们,都永远的失去了雪儿。
金子想起了雪儿问过她的一个问题,她说:“你为什么叫金子呢?这个名字好奇怪。”金子说:“是我爷爷给我起的,他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雪儿笑笑说:“金子又不是灯泡,只要埋得够深,它永远都不会发光的。”金子突然觉得也挺有道理,就算是金子也不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土里面,也得拼命的爬上地表才能被人发现。“那你为什么叫雪儿呢?”金子问,“因为我的爸爸妈妈相遇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夜晚,他们觉得雪很纯洁,很浪漫,如果生了女儿,就叫雪儿。”雪儿回答。“那要是生了儿子叫什么?”金子又问。雪儿想了一会说:“不知道唉,叫冰块吧!哈哈哈。”金子也咯咯的笑。
现在想来,无论是冰和雪,都是世上至纯的东西,是大自然最美的产物,它们不常在,并且短暂而又美丽,越是想握在手里,就越是留不住,它们自有它应该存在的地方。
“雪儿,我现在住的城市不总下雪,你知道吗?”金子喃喃的说。突然一个电话打破了金子的思绪,是金子的爸爸,爸爸一般一个礼拜才会给金子打一个电话,这次应该是有什么事了,金子马上接起了电话,却听到了一个让她很吃惊的消息。
今天的梦:今天休息的不好,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