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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听得一惊一乍,男童面色越来越沉。
南羌伸手去摸了摸男童的头,她那素未谋面的小侄儿承鹄也是这么大的年纪。
南羌看着怀清:“那这蛊虫有解药可解吗?”
怀清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就算是神婆庙,也只有缓解的药,中了这蛊虫无解。”
神婆庙本来就不打算给这些童子童女一条活路。
南羌面色一凛,怀清顿觉不妙:“你该不会是想去神婆庙偷解药吧?”
南羌神色凝重地抿着唇,怀清忽而站了起来:“你疯了!你以为这神婆庙是那些阿猫阿狗聚集在一块凑凑热闹的破山寨,说去就去说走就走啊!就凭你身上那点防身本事,还没进神婆庙,小命就没了!”
“我在神婆庙见过你。”男童这会冷不丁的开口指着怀清。
众人错愕,看着男童,怀清结结巴巴:“你不是哑巴?!”
南羌看着怀清:“你刚刚不是说这神婆庙不是你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我这点本事走不进神婆庙,你的本事还不如我,你进得,我怎么就不进得?”
怀清语塞,片刻嘟囔:“贫道有些本事自然是你没有的。”
“哦?你有什么本事?”南羌戏谑打量怀清。
怀清跳脚:“我是一个道士!道士!神婆庙要祭祀河神,不总得算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
南羌眼里倏尔一亮,怀清退了一步,急忙否定:“没门!你昨夜闹了一场,这神婆庙的人恨不得将你我千刀万剐。你想白白送命,我还想多活几年。”
白芷扯着南羌衣衫,眼神仿佛说你这伤势,赶路都是难题,那神婆庙就是龙潭虎穴,去了也是解药拿不到,还得搭上性命。
男童低垂这头,声音又冷又沉郁:“我没中蛊。”
一群人在那筹谋划策吧唧吧唧一堆,这小子最后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把怀清气得慌。
白芷狐疑看着怀清:“道长,你不是说这童子童女都是一定要服用蛊虫的吗?”
怀清也是狐疑,看着男童,男童语气慢慢哽咽难过:“我的蛊虫,阿姐替我服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圣女,她只是在神庙照顾起居饮食大阿姐,是她带我逃出神婆庙。”
外头不知何时露出日光,破庙四处草丛鸣虫声四起,夏蝉知叫。
“所以她逃不出酆州城,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才会自裁。”南羌更加怜爱跟前的男童。
南羌低声:“以后到了京都,我替你寻一处落脚的地方,改名换姓好好活着,也算是全了你阿姐一番心愿。”
男童伸手摸了摸手腕处刺青,苦苦的笑了笑,那笑意很是绝望。
怀清瞟了一眼,扒开男童的手:“蛊虫我解不了,这刺青对贫道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男童眼睛一亮,怀清难出刚刚那口恶气,继续道:“但是这剜肉之苦,你怕是受不了。”
男童眼神坚定:“我能!”
怀清不屑的嗤了一声,转过头去,“既然要改名换姓,你将出生时辰八字给我,我替你算一算。兴许你先前就是起错了名字,才会这么倒霉,被选去当了献祭鱼肚的童子。”
白芷似乎有些懂:“所以道长是说酆州城没有河神?”
男童也认真的抬起脸看着怀清。怀清呵呵笑了一声:“要是酆州城河有河神,那淮南河是不是也有河神?那就四处名山是不是也山有山神?”
南羌看着怀清:“这些神神叨叨唬人的东西,不过是用来坑蒙拐骗,获得名利双收的手段。”
怀清急了眼:“你这指桑骂槐的在骂谁呢!”
白芷紧忙安抚怀清:“我家公子是在骂神婆庙那群丧尽天良的骗子,道长有情有义,昨夜还舍命相救,自然不是说道长。”
怀清听后才算好过一些:“还算不算时辰八字了?!”
男童看了一眼南羌,南羌点了点头,男童才报了时辰八字。
怀清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手指一停,看了一眼男童,继续掐指。
“这命格,难怪抓你去祭河神。生于庚辰,上吉,五行不缺,就缺命数。日后就叫司佰吧。”
“四百八?”白芷挠头。
“司佰!司佰!”怀清暴怒。
南羌蹙眉,男童却旋即给怀清作揖:“谢谢道长赐名。”
他听过别人说,他姐姐便是姓司,叫司衣衣。
如今能得司姓,与他姐姐同一姓氏,也算是圆他心中遗憾。
他本姓袁,本是袁家嫡出公子,母亲在他三岁时病逝,他父亲再娶,家中继母生了幼弟,便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四岁那年,神婆庙选圣子圣女,本来以袁家的家势,大了不用去当选。
可她那继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他的时辰八字送去神婆庙,当夜里,他父亲将他从睡梦中摇醒,亲自将他送进了神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