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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史姒才见着对岸有一辆气派的马车,在凄清的树荫中显得格外显眼。车夫白日里戴着笠帽,让人看不清模样。而马车后面,又跟着十几个家丁。
老船夫自言自语笑说:“没想到今日的生意不错。”
经过那马车旁边,花壶酒手中佩剑握的紧了。因为,无论是车夫还是家丁打扮的人,他们身上都配了长剑。
后头老船夫对着那马车夫大声喊:“是要坐船的吗?”
而那车夫摆了摆手,道了一声:“不用了,船家。”
史姒突觉这声音熟悉,心中一震,向车夫看去。果然,笠帽之下,是许司晗身边的景松。那么马车上的人,便是东虞太子!
花壶酒立马感觉出了史姒的不对劲,往前站住,挡住史姒,直面景松。
而车帘被人缓缓掀开,玉面男子对这史姒温润道:“丫头,又见面了。”
花壶酒神色依旧,站的笔直,道:“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银光一闪,已有剑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家丁打扮中的一少年对他道:“既知是太子殿下,还敢如此无礼!”
史姒看着那剑刃离花壶酒挨那么近,焦急着对许司晗说:“一切与他人无关,还请太子莫要伤及无辜。”
阿宝此刻紧紧拉住了史姒的手,史姒亦是将他拢入怀中。她记得清楚,景松曾拿阿宝威胁过她。
而后面的船夫见着了这处的景象,赶忙吓得划船远离。
“景杨,把剑放下,这位可杀不得。”许司晗一声笑却是打破了这寂静场面,他拍了一下那少年的脑袋,对着花壶酒道:“孤在梁宫内见过你,你是燕绥世子。”
那叫景杨的小子撇撇嘴,这才将剑收回鞘中。
大梁能称王称候者不多,燕绥君花无旬便是一位。燕隧君名号传至今已有八代,虽无实权,却因花无旬仁义而善名扬外。
正因此,史姒半分讶异半分疑虑。
花壶酒若是燕绥世子,初见时为何要同她说是南州人。再者,他是世子,又何必护送两个不相识的人去南州。
花壶酒倒是平静的很,开口:“我受宁王之托送人去南州,也不知太子为何拦人去路?”
许司晗讥诮看史姒:“宁王的友人孤倒是没见着,孤只知晓,孤送给宁王的侍女前几日居然逃跑了。所以,来替宁王寻人了。”
史姒一时气结:“我何时成了太子您的侍女?”
许司晗道:“梁宫内,你急着同沈府撇清关系时,怎么不像现在这般硬气?”
史姒皱眉,可也知晓眼前人不能得罪:“民女愚笨,烦请太子有话直说,您特地蹲守在此,到底所为何事?”
许司晗听到“蹲守”二字,眉毛轻轻一动,但一笑了之。随之他下了马车,直视她:“孤想让你,回宁王身边去。”
史姒一愣,她没明白他这是何意,下一刻便想回绝,却听旁边花壶酒道:“史姒姑娘回乡之心迫切,太子这不是强人所难。”
“哈。”许司晗微微低头一声轻笑,“南州本是东虞故土,如今已归还东虞,南州百姓自然都算是东虞子民——”他面上虽含笑意,语气却是冷冷冰冰看着史姒:“丫头,你如今可算是东虞人了,便要听孤的话。不然……”
许司晗眼神落在史姒身后的阿宝身上,她立马将阿宝抱的更紧了,背后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都说东虞太子有君子之风,看来,都是传闻罢了。”
花壶酒的话惹得景杨直翻白眼:“关你何事,即便你是燕绥世子,在太子殿下面前,哪容你这么造次!”
许司晗却抬手,示意景杨莫再说话。他目光扫过史姒低垂着的脑袋:“燕绥世子莫要强出头。丫头,你自己说,是愿意随孤回去找宁王,还是去南州,嗯?”
良久,史姒不语,眼神黯黯。
“孤知晓若不说清楚为何要留你在宁王身边,你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许司晗对史姒长久的沉默不怒反笑:“丫头你放心吧,若孤要害宁王,还轮不着你来给孤做棋子。”
史姒不解,抬头看他。
却见眼前那男子拂袖上马车,末了才听着车内那人怡然道:“孤不过是想给宁王找个真心实意待他的人,省的日后落魄却无一人可伴着他。”
他一字一句,引得史姒心头震震——他何敢如此确定,宁王日后落魄。那么堂而皇之讲出这番话来,是因他早就想好了对付许戈的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