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此情难消,泪难消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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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弟弟被千刀万剐的场景,不禁凄声厉喝:“我曹宣兵与陈玉知此生不死不休!”
“你们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一世吗?”
“总有一天他会落在我手里!”
老宦官已然癫狂,仰天狂笑欲逃离此地,只是这最后两句话说得阴森慎人。
吕灵匣冷哼一声,碎道:“聒噪!”
纯阳剑出,年轻道人一剑破开了曹宣兵引以为傲的洞玄真意,继而从荆西一路追杀老宦官,直至豫州盘阳五郡,临走时留了句话给陈玉知,他言道:“陈玉知,这老宦官由我镇压,你大可安心行走江湖,山高水远,我们来日再见!”
曹宣兵一人逃回盘阳,途中险些被道人斩于剑下。一入盘阳后道人便收起了剑势,一人坐于盘阳城头巍峨不动,如老僧禅定般常伴日月星辰,任凭风吹雨打、草木枯零,唯有一柄吕祖佩剑作陪,以收势归鞘洗铅华的素雅,等待来日一鸣惊天。
有吕灵匣镇压,曹宣兵不敢再出宫门,这老宦官回宫后不顾伤势找到了晋王,一跪之后叹道:“陛下,老奴前来领罪!”
“曹宣兵,你得手了吗?”
老宦官一叩不起,凄惨道:“没有……”
“那你何罪之有?”
晋王收去了一脸威严,与寻常中年男子别无二致,走到曹宣兵身旁瞧了瞧他的伤势,叹道:“这些天没你陪朕挑灯,还真有些不习惯……曹宣兵,给朕几分薄面可好?”
老宦官感动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晋王居然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与自己一个宦官商量起了事情,他虽有满腔仇怨在身,却不想再做出对不起晋王之事,眼眶微微泛红,言道:“老奴遵旨……”
晋王拍了拍他的肩,将老宦官扶了起来,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巧士冠,替他缓缓戴了上去,又将佛掌木饰系在了对方腰间,叹道:“曹宣兵,朕一直视你为陈家之人,见你受如此重伤也有些不忍,以后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老奴不敢……”
晋王点了点头,问道:“朕听说西府军擅自离开了边境?”
曹宣兵似乎又变回了从前替晋王出谋划策的模样儿,言道:“李沐梁那个小丫头带着玄甲龙骑入了荆西。”
晋王眯着眼问道:“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李延山?”
“此事皆因老奴而起……李延山铁骨铮铮,亦对庙堂忠心不二,若动了他大将军的位置,只怕会让士卒寒心。”
晋王摇头笑了笑,并未询问陈玉知之事,缓缓离开了大殿,最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嘱咐老宦官好好休养几天,可别让伤势留下祸根,若是影响修为可就得不偿失了。
吕灵匣与曹宣兵离开荆西后,王束殿又去瞧了瞧马岱的伤势,确认无恙后打算将陈玉知带回武当山,齐白敛率先将花骨拉上了黄鹤后背,一声不响归山门,似乎着急与花骨嬉戏一般。
李沐梁走到了萎靡虚弱的青衫身旁,本想伸手轻轻抚一抚他的侧脸,却终究没有勇气下手,眼中柔情似水却一语不言,瞧得武当三位道长心急如焚,恨不得替她说些什么才好。
女子攥着青衫终是开了口,她言道:“陈玉知,西府上上下下都很想你,我也想你,是那种牵肠挂肚催人泪的思念!你的名字可真难写,倒不是笔画繁琐,只是想你的时候笔里会蘸上几分春风、几分月色、几分微醺……你知道吗,听闻你死讯后仿佛天都塌了,但今日却又瞧见了光明,如此便好。对了,我有时间就会去庆阳祭拜雷老,你不用担心无人问津,好好养伤,我在凉州等你!”
三位道长见小丫头又红了眼眶,不禁叹气。
李沐梁说完便带着大军离开了荆西,虽是一脸决绝,但其中情意就是傻子也瞧得出来,得亏陈玉知此时身受重伤,如若不然还真会头疼不已,这份情究竟该怎么处理?兴许他自己也不清楚……
江湖儿女之间的默契,是不追问、不解释、不回头,亦是心照不宣、自然消减。
一息间如释重负,一息间心如刀绞,李沐梁就在这种心境之下回了凉州,花瓣开了又谢,女子只希望在凉州可以等到自己的意中人,这仿佛是人间最平常的念想,却也是人间最多遗憾的源头……
凉州那一座座荒山,不知在何时高过了天际,最后变得难以攀越,一眼望不到边。
武当之上仍然宁静,陈玉知躺在了一处小屋中,这屋子他可是熟悉得很,遥想第一次上武当,自己与陆小音便在这屋子里谈天说地,时不时还会打闹一番,那时候觉得稀松平常,现在却成了一种奢望……
陈玉知想起了那一日在定北城头,陆小音湿红眼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臭家伙”这三个字已经好久没听到了,也不知她最后一次说得是气话还是真话,此生永不相见的话语到底太狠了些,每每想起都会叫人心痛。
一个人的心能容纳很多东西,但有时候却偏偏挤不出这一亩三分地,对于李沐梁……青衫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完,而情却越欠越多,也不知何日才能偿还。
陈玉知闭上了双眸,眼角划过一颗泪珠,里面有些疲倦、有些不忿、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