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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谢总管那边引来一人,元竌认出是燕王府长史喜柱,那人躬身行礼说道:“燕王特遣小史前来凭吊,燕王口令‘孤本应亲自前往,奈何昨日突染风寒,今日竟不能起床,请明公见谅。望明公节哀珍重。’燕王还在路口设祭,以悼英灵。”说罢让人把祭礼呈上,摆于灵前。
这日一直忙到日落,谢总管的婆娘差人送来一盒素食饭菜。元竌早饭过后便没有进食,忙忙碌碌倒也不知觉,此时见了饭菜,方觉饥饿。百福儿盛饭夹菜,元竌示意他一并坐下吃了。百福儿下手坐定与元竌同吃。
“那边派谁伺候呢?”
“回爷,夏姑娘进了屋便关上门,任谁也不让进去。只说‘把倩儿找来,她一人就够了。’那倩儿本被打发到火房干些烧柴的粗活,没法儿只得让她又回去了。”
“可跟她交代明白,人要是再给丢了,清河坊的燕馆歌楼就是她的归宿!”
“爷放心,派她时我就把这话预备给她了,她指天发誓不敢再有差错。”元竌点头,又吩咐几句秋寒胃弱注意饮食之语,百福儿一一记下,饭后找了倩儿来嘱咐一番。
百福儿一走,倩儿端着一碗枸杞莲子羹进来,晴荷依旧坐在书案前,虚望着窗纱,恍惚间总觉有人立于窗外,那人是再不会来的。往日里诸事忙完,他总会过这里瞧瞧。三五句没到,二人便闹将起来。仔细想想,元翊何曾跟她认真介意过,竟都是自己一任小性儿,处处挑错为难。元翊总不过拂袖而去,第二日照旧来看她。本是日日相见,平淡似水,如今成了阴阳两隔,待思已成追忆,不及细想,眼又红了。
“姑娘伤心,也该注意着自己的身子骨。这几日没见,姑娘竟瘦脱了型,再不吃点东西,自己也要倒下了。”倩儿自打从伙房被召回来,再不敢疏忽大意。只是这位主子身子柔弱,性子却倔拗古怪,一下午端了三次饭食,这位只一味默默呆望窗前,不曾吃一口。倩儿舀了一勺慢慢挨到晴荷嘴边,晴荷依旧没动,只略略摇头。
“姑娘不吃也罢,倩儿愿意陪着姑娘。我不过白说几句,姑娘听听可有道理?”倩儿放下碗,躬着身对晴荷开口:“自姑娘来家,就是派我来伺候。姑娘虽是个不言不语的性子,但与姑娘处久了,倩儿看得出姑娘是极重情义的。成日家姑娘虽总和大爷拌嘴,可大爷仍旧日日来咱这边,嘘寒问暖生怕姑娘有何不妥,可见大爷看待姑娘远非一般儿的那样。如今大爷不在了,姑娘也是日日淌泪儿,不思茶饭,可见大爷在姑娘心里也是极重的。姑娘既不为自己着想,就算为了大爷平日里对咱的种种好处,也该珍重自己身体呐,这样也能让去了的人放心呐。”晴荷不待听完,早哭成个泪人儿。
倩儿也是边抹眼泪边又劝慰道:“姑娘心思不说,倩儿也都明白。姑娘虽还未过沈家门,却也是当年老爷亲选的长房儿媳,明儿姑娘自要送大爷一程。这会儿好歹吃几口米粥,再休息一宿,咱们才有些体力。”倩儿又把那碗莲子粥端来,稍稍尝尝尚有热度,一口一口递于晴荷口中。大半碗粥吃下,晴荷自觉腹内舒缓些,倩儿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