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辰醉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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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荷不料，皎皎明月下，还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两行泪水划过面颊。

    “虽不贵，却也费不少功夫，我特意叫人把你的小字镌在背面。待白日，你可照着光看看？”

    “谢谢。”晴荷一直头低着哽咽得厉害，勉强挤出两字。此刻月牙绕过树梢爬上山顶，一只温热的手抵着晴荷下颚，将她头缓缓抬起，满眼的泪光尽落入元翊眼中。

    “怎么哭了？”说着元翊便要用手拭泪。晴荷急忙轻挡，别过脸，退开一步。元翊也知自己唐突了，收回手，装作无事。二人对立无言，只听得池塘里一声扑通，许是青蛙跳入水中。一阵脚步由远及近，消瘦肩膀，双环发髻垂挂两侧，倩儿提着一盏明瓦灯径直向这边走来。

    先给她家大公子行礼，接着说：“姑娘可让我们好找，三位小姐那里都去过，没成想在这里找着了。”

    “我不过闲来无事儿，逛逛园子，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找我？”

    “老太太派人来送了一碗寿面，说今儿是姑娘生辰，一时竟疏忽了。还让姑娘别见怪，吃了面，明儿老太太还要给你补个寿宴呢。”

    “即这样，你明儿一早去老太太屋里回谢一下。”晴荷点头，又问“老太太派的人回了么？”“我已替姑娘回了，另取了五百吊钱给她。”晴荷无话，别过元翊，随着倩儿回去。

    第二天一早，晴荷穿了一身绯红折枝洒花对襟长褂，月白罗纱裙，凌云发髻上着簪一朵菊花样式的银簪。老太太一早见了，连连称好。沈家姊妹三个也都各自备了寿礼送与晴荷。因暑气太盛，宴席备在晚上，落云舫摆宴。除了元翊朝堂值班未在，余人围坐宴席。各色糕点、时令鲜果、珍馐美味琳琅满目。老太太又请了两位教坊女先生弹词助兴。一时间，一池荷塘，风摇歌声，水荡烛影，落云舫中，觥筹交错，一众齐贺。

    晴荷酒力有限，只满饮了老太太的祝酒，其余皆是小啜一口。奈何人多，各位公子小姐不必说，家中有脸的婆娘丫鬟也都纷纷来敬。那两位女先生将新编的词曲做寿礼敬贺寿星。一阵拨弦弹转，清真先生的《苏幕遮.燎沉香》一字一字，字字婉转而出，一弦一弦，弦弦珠玑落盘。

    月色渐深，众人歌酒宴罢，各自散开。晴荷已是五分醉意，半搀着倩儿往回走。刚到了石桥，脚底发虚，腿软无力，扶着石栏如何也走不动了。倩儿只得先搀扶着到亭子里，径自叫人去。晴荷昏昏沉沉，天旋地转，皱眉扶额，默声闭目，似觉一手附在后背。晴荷抬眼，无奈眼前人影倒转，恍惚间有人轻语对话。晴荷再挣扎起身，竟跌入一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