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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这位小姐,如果您不是染染的家长,是不能够领走他的。”这时候本应该先缓和两位家长剑拔弩张的关系的老师站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观望完了以后又是用那个温柔细腻的语调:“况且这次染染打了人,打人在幼儿园里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一定要请染染的家长来一趟的。”
“恶劣?”她听得窝火,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你说我们染染打了人,那好,那染染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他打人吗?怎么他身上也会有伤?”
“再说了,”她怒红着眼,怀里抱着染染可怜的小身板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直看向那看上去温柔和善的女老师:“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了。老师,我工作的地方离染染的幼儿园很远,您也看到了,自从您打给我以后都快过去两个小时了您才看得到我,那这段时间里,为什么只有另一个小朋友的伤口得到处理,却不管我们家染染?”
“你们说染染打人,那好。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我相信我们染染不会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这有错吗?”
她话音刚落,染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今时怀里用孩子软软糯糯的口气:“姐姐,不是我……是他,是浩浩说,是他说我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爸爸妈妈都嫌弃我……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空气里只剩下染染的抽泣声,一阵一阵地,一下一下牵动今时的心弦。
当老师说染染打人的时候她就早猜到了。染染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听话的一孩子又怎么会做那个最先动手的人?
小孩无知,并且年纪小没有共情心,不知道要在一定的范围内给别人留哪怕最后一点余地,才会酿成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就像她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孩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野种,那些小孩并非个个都知道野种这两个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这两个字又会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这样叫她,他们的父母、朋友、师长。所以那么小的他们,便觉得“野种”这两个字,是可以轻易就出口的字。
染染哭得那样悲伤,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她已经长大了,相对于染染来说已经清楚明白的知道“野种”这两个字究竟是个怎样的词,给她标上了怎样的标签。她不会哭,因为她明白那就是事实。邻居家的那些孩子,青涩懵懂的孩子们,只是在她面前,血淋淋地撕开了她一直想要尽全力去淡忘的伤疤罢了。
所幸那些时光,肆意懵懂,肮脏不堪,对她而言已经过去了。
可对染染而言,这才刚刚开始。
“我是不知道,原来幼儿园里,也有教野孩子这样的词。”今时怒红着一双眼朝老师的方向瞪过去,下一个再缓缓地瞟向老太太脸上:“还是,那其实是在家里学的?”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今天必须要让白染和我孙儿道歉!”老太太大吼,吼完了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道歉?不可能。”她冷笑:“既然这里教不好染染,又有这样没家教的同学,我想我们实在没必要让染染留在这里,我这就带他走!”说完就要抱着染染从门口离开这里。
“你说谁没家教了?”老太太急红了眼,过来拦她:“白染打了人,你还有理了?我们家浩浩不过说了他两句,那孩子至于动手吗?”
“老师,您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老太太朝她吼,吼完了之后又转过头和一直在一旁观望看戏的老师对了个眼色。
这一切一切,哪怕一个眼神她都看在眼里。她早该知道,在她进来之前,老师和那老太太,早就一个鼻孔出气了。
“是这样,这位小姐。如果您不是染染的家长的话,是没法带走他的。”老师脸上挂着与此刻情景极具违和感的笑容走了过来:“那这样的话,我就只有打给染染的爸妈,才能让染染回家。”
“染染受伤了,你们不处理,我得替他处理。”今时充耳不闻,对着挡在她身前拦着她的一堵肉墙:“请让让。”
那堵肉墙本尊,为人师表的,染染的老师神态嚣张地瞪着她:“这位小姐,请您不要让我这个做老师的难做。”
今时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要她将染染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这个情形下是绝不可能。染染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身上还受了伤,事情发生到发酵到现在都丝毫没有处理,可见她一旦把染染留在这里自己离开了,染染将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老师明显一看就是欺软怕硬之人,那半点都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话又那么冷言冷语,染染一个孩子,又怎么受得了这些?
白杨工作忙,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来幼儿园里接染染。染染妈更不用说了,居然连其他家长都说从没在家长会上见过染染妈,也难怪今时刚进办公室时,她人都还没开口介绍介绍自己就被其他人误认为是染染那鲜少露面的妈。
看此刻的情形,她怀里抱着染染恐怕要在这里僵持下一阵子了。她只身一人,怀里还要护着孩子,眼前两堵咄咄逼人的肉墙又将她的去路死死堵上,要冲出去又不想再伤到染染,这恐怕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此刻她遇到的场景,进退两难。
“你刚刚说,只要是家长就行了,是吧?”门边,全程自始至终一直不发一语的付良尘走了进来:“我是染染的家长,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老师:“您是?”
付良尘径直走到今时身边,将一直用来遮挡样貌的鸭舌帽扯下:“我叫付良尘。这孩子,应该要叫我一声舅爷爷,也算是家长吧。”
“付良尘?”老师愣在了原地。跟在老师身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老太太皱起眉来回想了一会儿:“你就是那个,电视上的那个大明星?”然后两人齐齐都吃了一惊。
付良尘却充耳不闻,看着怀里还抱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染染的今时:“你先带他去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我。”
她呆立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眼神里又多了一种叫怀疑的情绪。
他将她的怀疑和不安看进眼底,再看进她的眼睛,眼神里隐隐有股力量:“相信我。”他说。不疾不徐,不轻不慢,却铿锵有力。
直击心脏。今时因为这情景挑起的不安和慌乱,全被他一个眼神,一句话给压了下去。
怀里的染染抱着她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下一秒,她果断地走了出去。
他让她相信他,这是她可以做到的事。
她原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