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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亮得晚,卯时五刻,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柳香挨不住困先去睡了,金安宁洗沐过,心里又装着事,脑子十分清醒,一点睡意都无。
于是她执着本医书坐在烛火下翻开。
昭阳郡主派人来递话已经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按理说人应该回来了,就算是去洗沐,时间也够了,怎么到这时都还没见到人影?
她边存疑边看书,以往她看医书很快就会沉浸进去,雷打不动,第一次一行行字进入眼里却什么也没留在脑子里。
她合上书,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她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
灯光照进来的同时,她对上了站在廊檐下一双慌乱无措的眼眸。
金安宁看清楚在廊柱边站着的人就是自己等的人,微微愣了愣。
他鬓角微湿,身上带着些许水汽,显然已经沐浴过了,但他却选择站在外面不进来,金安宁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红唇微掀:“你是打算在外面站一夜?”
褚卫不敢看她的眼睛,垂下眸,默认了。
金安宁冷呵了声。
“你要不想进来,就回你房间去,省得院子里的人说我苛待你,连门都不让你进,让你在外面枯等一夜。”
说完两扇窗啪地声关上。
褚卫对着窗面上远去的人影,心里忐忑地思索着。
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可她都愿意搭理他,应该是没有气太狠。
还是,她当时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是自己?
不管怎样,她还愿意让他进去,这已然是他不敢想的结果了。
金安宁侧对着房门,坐在桌前倒茶。
半晌后,门从外面推进来,她握着茶杯的水微微一紧。
其实她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介意。
人走到跟前,不敢坐下,像是个做错事的大狗,耷拉着两只耳朵,垂下毛茸茸的尾巴,可怜巴巴不敢吱声。
金安宁抿唇,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气氛,主动开口打破安静。
“人都处理好了?”
褚卫这才抬起头,眼底是残余的愤恨:“爷已经让他断子绝孙了,今后他都会为自己的罪行悔恨终身。”
金安宁不由动容。
她担忧道:“你不怕他告你?”
褚卫笑了声,笑得嚣张又狡猾:“他肯定想告,但赵云勋绝对会按下来。”
“为何?”她不解。
褚卫坐下来抬手,金安宁为他倒满杯水,他接过饮了半杯,才解释道:“你忘了,赵云勋还在关禁闭期,如果黄华未告了爷,他偷跑枉顾圣命的事就会暴露,盛帝本来就对他不满,这事若在再传到盛帝耳朵,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金安宁恍然:“所以你都算好了?”
褚卫饮茶动作微顿,当时他都气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善后,只是后面理清楚而已,不过这话就不必跟小傻子说,要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当然,一切都在爷的掌握之中。”
金安宁看他一副嘚瑟样,温柔装笑:“谁叫你坐下来的?”
褚卫对上她似笑非笑的模样,怂怂地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