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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的段美珍就要和子女们一起,包车去外地参加宝宝的满月酒了。
段美珍高兴的忙来忙去,从来不买新衣服的她,主动要求女儿带她去城里,挑件好看的新衣服。
段美珍是村子里的老人了,她奔前走后,通知村里的亲朋好友,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一起出发去外地,参加宝宝的喜宴。
大家伙看段美珍意气风发,走路神采飞扬,眼不瞎,背不驼,腰不弯,一点儿也不像八十四岁的老人。经常坐在大门口,和来往的行人打招呼扎堆聊天,有了这个老人,村里也显得格外热闹。
段美珍看看床头的时钟,离去参加宝宝满月酒还有一个星期,她满意的笑了,就走向院子。在院子里放了很多割好的新鲜豌豆,放在这里晒着,等晒干,就可以用棒子打豌豆荚,把干豌豆收起来,带去外地给孙女,以后可以用来做菜吃。
天渐渐黑了,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段美珍刚做好了晚饭,三女儿就来了。三女儿平时很忙,有时间就来看看段美珍。
虽然说段美珍有五个儿女,除了和大儿子住在一起,其他子女也是各有各的家。住在一起的大儿子也是不闻不问,段美珍都是自己做饭吃,大儿子回来有时候吃,有时候自己做自己的。
几个女儿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探望,不过人老了,总归是弱势,平时也是要听着儿女的呵斥,不敢作声。
“老三儿,你咋来了,我这刚做好的韭菜饼子,快来一起吃一碗。”段美珍看三女儿来了,说着就把盛的满满碗端着过来了。
三女儿陪着母亲吃了晚饭,看母亲又在干活,就严肃了点,说别再干活了,要不然身体又该不好了。
“老三儿啊,我昨天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可不好了。”段美珍嘟囔着。
“俺娘,什么梦啊,怎么不好了,你可别瞎想呢。”三女儿关心的问着。
“我梦到我们正屋客厅,摆着一张床,床头朝着院子的大门。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个白布,把脸也挡住了,我也没看到是谁。”段美珍说着就指着正屋的客厅。
“俺娘,你就是做噩梦了。”三女儿没多想,觉得就是母亲胡思乱想的。
段美珍看着墙上的时钟,吃饭加聊天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三女儿就回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三女儿远去的背影,从未有过的不舍满上心头。
段美珍和路过的相亲父老,打着招呼,有说有笑。
夜已深了,白天一整天的烈日把豌豆晒得干干的,段美珍看了看时钟,还不到十点,心想着把这豌豆荚用棒子锤好,把豌豆早早的收起来才行。
一轮明月当空,月光轻抚着小院,院中的段美珍一手一个棒子敲打着豌豆荚,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时钟的脚步轻声附和,像是在吟唱儿时的歌谣。
家务已经做完,豌豆也收拾好在袋子里了。段美珍这才洗漱,上床睡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时钟的脚步在此夜渐渐变得微弱,段美珍此时忽然惊醒,头疼欲裂。
她硬拖着身子,打开了房门,走在院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正房熟睡的大儿子。
大儿子听声起床,听到母亲的呼喊,快步往段美珍身边走去。
“儿啊,我不行了,我的头要炸了,赶紧喊医生去。”段美珍此时已经头疼欲裂。
大儿子见状扶段美珍回房间,给她把睡衣换掉,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跑出去喊医生。因为段美珍常年的高血压,大儿子并没有觉得很严重,就喊了乡村和他关系要好的土医生,有没有牌照都不一定。
土医生见状,赶紧量了血压,一看血压高大两百八。就这时候,土医生和大儿子都没喊县城的救护车,土医生说先打降压药,连忙从自己家里拿来三瓶药水,给段美珍打上了。
就在这时住的近的四女儿和三女儿也赶来了,是大儿子通知的。因为平时段美珍生病住院,大儿子也是先通知几个妹妹,让妹妹出钱出主意。
此时女儿们提议叫救护车或者直接送医院,土医生非要坚持说把这三瓶水打完再去。
村里的人哪懂得急救,就都听了医生的。
见四女儿过来,段美珍要求把头抬高,多垫几个枕头,声称头要炸了。四女儿只能一直加枕头在她头下。
“你们别缠我,别缠我,老四啊,快帮我把他们赶走。”段美珍边说着,边用胳膊挥舞着,像是在赶走什么人。
时间一点一点,生理盐水一滴一滴,三女儿发现母亲的嘴巴发紫,并且也不说话了。这时过去,才惊觉为时已晚。
土医生过来一看说:“人已经走了。”
说完,此时哭声响起……
段美珍等待的是救命的医生,最后等来的是一瓶冰凉的生理盐水,剩下的两瓶还在架子上没有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钟已经停留在了早晨的五点十二分。
平凡的六十六年,不平凡的六十六年。
辛苦的八十四年,真的很辛苦的八十四年。
段美珍做梦见到了自己的离开,那躺在正门客厅床上,被白布盖起来的正是自己。
其实那不是梦,或许是自己的灵魂几天前就已经离开。
她没有说错,时钟停止的时候,自己也就该走了。
老人和时钟,这世上又有多少这样的老人?
嘘……你家的钟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