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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果不其然,严启说严歧找怜风姑娘的确是为了《渔樵》曲谱的残卷。严歧知晓他进春风渡如进自家后院般熟络,早前也曾多次托他去找过怜风姑娘,说是愿意重金求购此残卷。只是怜风姑娘向来孤傲,道是生平不记堂前燕,愿为半阙寻相见,若是有缘人愿无偿相赠,若是无缘人纵有万金亦宁毁不售。
不得已严歧只好让严启带他去了春风渡,严启似是怕我生气,一再解释当夜留在怜风闺房里的还有他,严歧和那怜风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是严歧给那怜风弹了首曲子,怜风闻曲还曾落泪,因两人都喜音律,似是有了些共同话题,后来怜风弹了两首曲子请严歧赐教,严歧亦不多推辞,听罢给出了建议替她改了几个音阶,怜风再次弹奏起改过后的曲子顿觉妙哉,感激不已遂将残卷赠给了严歧。
说到留宿,严启明显有些心虚,他说他和严歧拿到曲谱,见时辰不早本欲走,却在前厅偶遇才听完曲出来的张宥,是严歧出言挑衅在先,还颇有不依不侥之势。随张宥一道听曲的几位友人不愤遂提出了比试,赌注便是谁输了谁便留宿春风渡,在春风渡这种风月场所自然是只能文斗了,严歧素来文采不佳,没输掉亵绔就不错了,所以他这是咎由自取。
我虽暗嘲他果然是个无脑莽夫,却还是极力为他张罗势必要将此事澄清开来,堂堂男儿逛个青楼什么的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严楘对严歧寄予了厚望,况且他尚未成亲,终究是有损名誉,此事严楘也绝不会轻易饶恕他。
我嘱咐严启赶紧去盯着严歧那边的动静,自己便匆匆出府去求张宥帮忙。
果不其然当我领着张宥回到严府时,远远就看到府门外严启焦急的身影,他一边将我们往祠堂引一边说祖父很是生气,严歧此刻被罚跪在祠堂,祖父还扬言要笞死那竖子,任谁都不敢上去劝阻。
闻言我心慌不已,也顾不得张宥和严启了,提起裙摆就跑去了祠堂,老远就听到怒骂声和笞杖声。只见严歧在堂上跪得笔直,宽阔的后背上绢袍破裂,隐隐数条指腹粗的血痕纵横其间。
我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抱住了严歧,随即笞杖狠狠的落在了我的后背上,似是将整个后背切开了一般,我闷哼了一声忍着疼,只觉面上已是冷汗淋淋,嘴张了张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严楘愣怔住,原在一旁哭得几近晕厥的杨蘭见状连忙奔过来护着我和严歧,而我已被严歧抱在了怀里,我看到他眼里噙着泪,努力弯唇对着他扯了个极难看的笑容,然而我却是很累很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隐隐听到了嘈杂的哭喊声,还有严歧,他将我抱得死紧,他的脸埋在我耳畔沉声唤着“乔儿。”,他的泪滑落到我的脖颈里,我确定那是泪。
我再醒来时已近黄昏了,父亲母亲见了我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最疼我的奶娘是哭了又哭,说我昏睡了一日一夜。
知我醒来,严宓和严珂便结了伴来看我,还是她们知道我的心思,将后来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与我听。我当时晕厥吓坏了众人,严楘连忙命人去请大夫,我则被随后赶过去的父亲抱回了院子。
严歧的事也算是过去了,严启背锅是他强拉了严歧去听曲,巧逢张宥他们也听曲,一众儿郎们便玩笑斗文,严歧愧败信守承诺留宿了春风渡,有严启陪着,又有张宥这个当事人作证,加上我挨了一笞杖,严楘便未作追究。
听严宓她们说严歧被笞了十六杖,我突然不淡定了,我才挨了那么一杖如同去了半条命,睡了一日一夜,他挨了整整十六杖,那得多疼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待严宓她们走后,我找奶娘要了上好的伤药便去了严歧的院子。
那莽夫居然端坐在书房的桌案后看书,除了面色苍白了些竟无任何异样,他看到我时怔了怔,随即却是面色一沉不再理我,我无名火起,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扔在了地上。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大吵了一场,他的话有些难听,指责我不知礼义廉耻与张宥私交过甚,明知外间都在谣传我心悦张宥,我却仍不知何为避嫌……
反正他就是没有一句顺耳的话,他竟如此不信我,我索性也懒得解释,将装着伤药的小瓷瓶狠狠的砸在了他脑门上,转身就跑出了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