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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董姝舒叹一声:“他们能这样无痛无灾,快快活活的长大,我己经佷满足了。”
又过了片刻,丁四海道,“孩子他娘,自筝儿到咱家之后,来窥探的后生也多了起来,这不是个事,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娃儿平白住在咱们家里,即惹人注意又招人非议。”
董姝怔了怔:“那,那咋办?要不帮他们把关系定下来?”
丁四海又抬头看了那边一眼,抹了抹汗:“那也耍看人家女娃肯不肯。”
董姝笑眯眯地说,“我看成,那孩要不喜欢咱们琰儿也不会跟来咱们家了。”
“那成,你说咋办就咋办。”
董姝动了这心思,便寻了个时间把女筝叫到跟前,细细打量,越发觉得她姿容俊秀,跟琰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亲呢地拉着女筝的手:“孩子,你到咱家也有三个月了,我看得出来你跟琰儿情投意合,你若是愿意,我想就给你们定个婚约,你就是咱们老丁家的媳妇了,好不好?”
女筝目光轻转,轻笑道,“琰,他才十四岁。”
董姝故意扳起脸来:“十四岁不小了,十一二岁就成了娃娃亲的都多了去。”
女筝淡淡地笑了笑。
琰想要带给她人世间的情,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确让她温暖又亨受。
她也喜欢他明朗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有时也会闪耀得令她头晕。
这样沉溺的心情便是情投意合,既然如此,婚约也沒有什么不好!
她看着董姝期许的目光,颔首允诺。
董姝大是欢喜:“筝儿,听说镇上新开张的福瑞祥有许多样式好看的首饰,你明天随我去看一看,也挑上几件。”
女筝抚摩着皓腕上的七心曜日微笑道:“不用了,有这条手链就足够了。”
董小瑛忙合着她的手说:“那哪成,琰儿的心意是一会事,娘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老丁家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却也不能慢待了媳妇。”
女筝对这样的事情不勉强也不在意,但见董姝满心的欢喜,便也由了她去。
龙宫太冷清,在冰冷中醒来,在冰冷中睡去。
人间的温度,或可贪恋。
次日一早,董姝便携着女筝去了镇上,找到那家新开的福瑞祥。
福瑞祥建落的华贵气派,生意也还不错,但虽然也不泛精美之物,却也难入龙女法眼,更不能与她腕上那条宝石手链七心曜日相提并论。
这店里的掌司是个三十余岁的青年,瞧见女筝的丰神气韵便殷勤起来亲自招待。
将她们延请到了内堂,一面寒喧,一面奉茶,更著了店小二取来更为精致的饰物,将头钗发簪镯头手链腰佩等物件摆了一案。
“姑娘这般美貌,当然要配最好的东西。”
如此殷勤备至,滔滔不绝,女筝也就顺着董姝的意思挑选几件佩带,等她试完一个手镯,却发现方才摘下来放在桌角的七心曜日不见了。
她本神明,心思清明,蹙起眉头,睨视着那个掌司说道:“掌柜,叫你的伙计把我的手链子还来吧!”
那掌司却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手链?什么手链?姑娘看上了哪一条,我给你包起来。”
女筝眉心微皱,她活了三千岁还从末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一介龙公主,怎会遇见市侩之徒。
转目看向在身旁伺侯的小二:“你沏茶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那宝石手链,方才趁我不注意便顺手取走了罢。”
那小二笑嘻嘻地说:“姑娘,我是侍候您茶水的,可没留意您戴着什么!再说了您二位是来买首饰的,又不是卖首饰的。小店里的首饰我还看顾不过来,还能注意别的?”
女筝冷冷地说,“你当真不肯交出来?”
掌司皮笑肉不笑地道:“两位,敝店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红口白牙就想讹诈福瑞祥,你们也是活腻昧了。”
女筝方待再辩,垂帘掀起,四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满脸凶悍地看着她们。
董姝老实本份,这样的四个大汉伫在面前,自然双脚发虚,又是气恼又是害怕,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女筝虽然失了神力,但那处変不惊的气魄犹存,美目凝光:“福瑞祥便又怎样?讲不得理么?”
她这话引来一场哄堂大笑。
掌司神色轻薄,“小美人儿,谁说福瑞祥不讲理,在福海镇,谁不知福瑞祥就是理!”
“你是说东瑀洲的王法管不了福瑞祥?”
“呦呦,这小美人儿还知道王法,哈哈哈,你去呀,去把王法找来呀?”
女筝秀眉深蹙,文德昌盛的东瑀洲,民风淳善的福海镇,竟会让小人猖獗如此。
董姝拖了女筝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筝儿,你一介女流不要吃眼前亏,回头让琰儿与他们理论,我们回去再说”
女筝看着董姝恳请的目光,缓缓舒了一口气,“你们听好了,福瑞祥在此地为恶为霸,若不知悔改,终有后悔遗恨一天。”
那掌司并未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把他怎样,更涎脸笑道:“美人儿,你要怎么让我后悔?是这样?还是这样?”
女筝见他神色轻佻,竟然上手轻薄,秀眉高挑,凤目含威怒嗔道:“放肆!”
那掌司却见她薄怒的神态更添娇羞,凑上前去:“美人儿让我香一个,我便不放肆了,如何?”
一女筝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掌抽得她手掌发麻,指尖生疼,她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有些怔住。
疼痛,并非以前没有受过伤痛,但这样的疼痛却依然新鲜,提醒着她这个身体的脆弱。
那掌司嗷的捂住脸,气极败坏地说,“好你个贱婢,居然敢打我,给我抓起来。”
董姝惊慌大喊:“你们这黑店,还有王法么?”
那掌司大叫道,“给我打,王法,嘿,就给我打到她们知道什么叫王法!”
女筝与福瑞祥的打手打斗起来,她原本未将这些人放在眼内,不料这刻招式虽在,不仅灵力不聚,连内元都无法持久,斗得一阵便颇感疲累力弱,护着董姝边打边退到了前铺,出至街边。
那掌司也不料这美丽纤弱的女子竟然功夫俊俏,一时没有拿住,现在闹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毕竟不敢明目张胆地扣押一个美貌女子。
他跟出前铺,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说:“你们这两个泼妇,敢到福瑞祥来讹诈,这次放过你们,若还有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易。”
被曾经在云层中俯视乞求怜悯的此类生物如此轻侮,女筝心中怒火大炽,这样猛烈的情绪令她自己都大为吃惊,她冷凛地看着眼前这些猖獗的小人,深深吸了口气,克制自己的情绪,“阿娘,我们走。”
看到她肃冷的脸色,董姝暗暗心惊,一路劝解,“筝儿,你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这些人老天会惩罚的。”
“阿娘,你是说神吗?”
“是呀是呀!神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呢!”
女筝默默不语,人族的想法真是奇特,将一切都托付了神族么?
在这不知以什么契约承载的托付中,神亦并非尽心尽责。
在这个世界,神明乐意的时候,将一切分亳收入眼?,困倦的时候,便漫不经心地取掠浮华美景。
就如她,远远地立在海天交接的碧波上,眺望着人间的渔歌炊烟。
人间于神族,更似一道道需要取舍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