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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骨头被人一节一节捏碎了一般。
日过中天,雪月城中,三城主的府衙内。
枪仙在案上,正在批注最后的文件。客座上,一身素葛,头戴学子冠,旁边还放着一个书笈的人。若是李凡松在此,定会大喊一声“宁采臣”!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枪仙罢笔,对手头的密件又阅后即焚,“我家大城主,做了一下错事,错伤了一位故人。如今却又要去找那个什么孟婆汤。”
“二城主去天启闹了一番,又被其母下令禁止再踏足那青城山。”枪仙道,“一个两个的,都像小孩子一般,倒是我这个三城主成了保姆了。”
“枪仙能者多劳。”书生拱手道。
“倒是你,会用剑了,成为剑仙没有?”枪仙问道。
书生一笑,道:“我那万卷书,才行到雪月城,还没行够万里路,哪来的剑仙?”
“书生,这本是我雪月城的家事,不应该知会与外人听。”司空长风从主案上踱步下来话锋一转道,“可这偌大的雪月城,两个掌柜都甩手了,剩下的担子,压得我好累啊。”
书生起身,肩膀被枪仙一手搭住,另一只手西子捧心一般捂住放荡不羁的胸膛,强行装出一脸痛苦状道。
“长风兄又在说笑了。”书生抖掉肩膀上的手,“不过确实是多事之秋。”
司空长风突然严肃道:“雪月城现在不好过啊,百里去了一趟天外天。失手打伤了玥瑶。”
“当真?”书生也略显惊讶,“他们不是快要成亲了吗?怎会?”
“因为北阕二公主。”司空长风点到即止,“如今玥瑶只一副心脉只剩一二了。”
书生也见好就收,人家说的就听,不说的就不问。
“二城主也难办。天启那边救回来了李心月。”司空长风道,“送去青城山救治,不料想又辗转到峨眉山。”
“念慈庵的念慈师太?”书生道,“几月前我也去过那念慈庵,不过被告知念慈师太正处于闭关关键之时。”
司空长风一拍双手,毫无城主的姿态道:“毁就毁在这里了,念慈师太得了青城山臭道士的恩惠,堪破水月禅,踏入云水禅心。云水禅心又是护住李心月性命的关键,但是李心月又不准二城主继续找那青城山的臭道士。你说这事整得。”
“其中千丝万缕,竟然缠绵纠结胜过《晚来雪》。那道剑仙有如此泰水,也是有他受了。”书生拿出纸笔,效仿诗鬼李贺随时有灵感有素材随时记下,放入自己的“诗袋”之中。
泰山为岳父,泰水自然是为岳母。
“喂,臭书生,过分了吧。”枪仙看到书生在他面前“就地取材”。
“如今我俩就犹如那长舌妇一般,背后说人八卦,取点素材又怎么了。”书生道。
“那不一样。”枪仙道,“我本是一个海客浪人,却被强迫来当这雪月城的三城主,其中辛酸又有谁知。聊点八卦取乐都不被允许?”
两人尽管语气轻佻,但知晓了其中因果之后,调侃归调侃,心中那一抹担忧与难过还是无法通过轻巧的言语消散。
突然枪仙神情一变,道:“糟了,本应该拦下那宋燕回的,我竟然忘了!”
瞟了一眼案上那灰烬炉子,里面盛放满了蛛网送过来密信的灰烬。
蛛网早就通知了三城主无双城的宋燕回会来,可三城主与这书生聊天聊嗨了给忘了。
“可是那抛弃你们雪月城另外一位美人的无双城少城主宋燕回?”书生把自己的素材往前翻了翻,“你们雪月城的美人不多,我看得入眼的就两个。可惜啊。。。那赌鬼美人会不会去见上一面宋燕回?”
“已经是城主了。刘云起已经把城主位子让给了宋燕回了。不过落霞那边,我觉得她都不知道宋燕回来雪月城。”枪仙闷闷道。
落霞仙子并非不知道宋燕回入雪月城去找李寒衣问剑的事,只是女子的心思与情愫如用针挑土,如何挑得明白。只是倚窗凭栏说了一句:“明轩,今日过来陪我打叶子戏。”
洛明轩不明所以,收好两个泥人,谨遵师命。
与此同时,苍山之下,洱海之畔,万流争涌。
无双城宋燕回,一剑断水,引那洱海之水,形成水龙之姿,奔涌向洱海畔一花枝枯败之地前的灰衣面具人。
面具人手持名剑,铁马冰河,指天。
天空中的云彩开始以铁马冰河所指之处为中心,汇聚成漩涡,自天而垂下。
面具人揉剑引云,突然内心一惊,怎地无意之中,竟然用出来七夕那晚赵玉真那“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的揉云剑!
面具人无端恼怒,挽了一个剑花,将揉剑改切剑,一剑切向水龙。
汇聚在面具人天空中的云,卷向那水龙,云从龙,风从虎莫过如是。
云卷住了水龙,面具人怒喝一声,进入山水剑境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以铁马冰河之威,用那云做媒,冻住了席卷而来的水龙。水龙变成冰雕悬在空中。
面具人不等宋燕回反应过,凌空跃起,一把击碎那冻住的冰雕,冰雕被碾成冰屑,被挥洒的剑意,汇成一处。
“战破玉龙三百万,断鳞残甲满天飞。”在一旁窥战的书生看到这满天冰雪不禁吟诵道。
“你还有兴致念诗?”三城主无奈道,“咱们这二城主剑法好像被人激到了一般,又进了一步。”
看着这细如尘埃的冰屑,以月夕花晨的框架使出,面具人心中一动:“他所要的那一剑,我竟然练成了!”
想罢又悲观回神,对着宋燕回假声粗犷道:“时节无花,你见不到月夕花晨,故我还有一剑,名叫。。。”
突然练成的一剑,还未来得及起名,情急之下,面具人假声粗狂道:“剑名,瑞雪丰年!”
剑挟风雪,如在太安殿上卷龙璧一般,卷向宋燕回。
宋燕回支起断水,切开卷来的冰暴。发现这玩意生生不息,只好伸手运功抵挡先头袭来的冰暴,再一挥断水,洱海边上又卷起一道水龙。
冰龙与水龙相撞,相互抵消了一般,雾气蒸腾,水下成雨。
面具人自雨雾中冲出,貌似要泄愤一般,奋力对着宋燕回一砍,宋燕回只好提剑防御。
铁马冰河可不是那秋露木剑,没有惯着断水的道理。断水被一剑砍到那暗伤处,半截剑尖被削落,坠入了洱海之中。
“耻与你同为天生剑胚。”面具人剑尖指着宋燕回的喉头道,正欲挺剑一刺。
一个书生装扮的身影,凌波微步一般,偷窜出来,架住了宋燕回的臂膀,又飞一般远离了那面具人道:“凶女人,点到即止都不懂吗?”
“死书生!”面具人正欲提剑追赶,枪仙却站在了面前。
“你要拦我?”面具人问道。
“二师兄。。。。”枪仙不情愿地喊出这声,“你跟百里情绪都不稳定,这无双城城主要是真被你一剑剁了。。。。总之,莫要再给我增加负担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