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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完全看不见唐晓白了。
无论她如何哭喊，如何努力地张牙舞爪，他都毫无反应——只是对着克里丝冰凉且流脓的尸体啜泣。
唐晓白真不知道这该算是解脱了，还是应该觉得害怕。
先前，李斯特对她那般柔情，她却纠结于要不要说出实情来。
如今，自己成了一团虚无飘渺的气体，本应该可以自由去寻找回家的办法，却还是停留于此，试图得到李斯特的注意。
似乎在不经意间，自己的青春少女心便被他轻易攫取了。
毫不留神地。
她感到离不开他。
寄居在克里丝的身上，唐晓白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得到——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深切爱着李斯特的。
这份感情，比自己爱上初中时代那个卷裤脚的酷酷男孩还要高级上许多许多倍。
二十多岁的年纪，她还从未感觉到如此深刻的联系，以至于占据克里丝的身体时，她便常常有愧疚的感觉。
只因自己，并不是她。
唐晓白飘在空中，就要顶在天花板上了。神色空洞之余，她忽然感觉到脚底一沉，身子又徐徐地落了下来。
还没有反应出是怎么回事，她便停在了李斯特姑母的面前。
她看得见她。
唐晓白心头一颤。
“你比克里丝难看多了。”姑母冷不防地道。
“我——您看得见我？”
唐晓白边说着，边转头去看呆滞的李斯特。
“您不去安慰他吗？反正我——他是看不见我的。”
“他确实看不见你。你只不过是个飘荡到了错误地方的灵魂罢了。”
“灵魂？”
“你可以看看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消失了。”
她顺势看过去。
原本白皙的双手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相较之刚才更甚，已经能穿透皮肤直接看到红木的地板了。
“我要死了是吗？”她忽然惶恐地问道。
李斯特的姑母笑了一阵，看傻子一般地捂着嘴，半晌才道：
“你不是要回去吗？”
“您怎么知道！”
“你刚刚朝着李斯特哭喊，我都听见了。不会我这么一个人站在这，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吧？”
唐晓白急忙摆手。
“当然没有！”
实际上，在对着李斯特大喊大叫、内心几近绝望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注意到姑母······
“我先前研究过，你应该是穿越过来的。同我说说你的世界吧。”
她说着，便转身出去。
唐晓白临出门前朝后看了一眼。李斯特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整一副木僵的样子。
“他怎么办！”她喊道。
姑母回过头来，摇了摇头：
“我也帮不了他。他已经木僵了，谁也叫不醒的。”
“木僵？”
“李斯特就是这样，一旦情绪波动太厉害，就会进入这个状态。我也帮不了他。”
“那他什么时候会好？”她接着追问道，试图挖掘出拯救李斯特的办法。
可姑母仍旧是摇头，且稍稍变好的语气又再一次冷漠起来：
“你如果还想回去的话，就跟我走吧。李斯特与你，本来就没有关系。”
确实如此。
唐晓白这般想着，泪水不禁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