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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从未见过的舞步和节奏滑行。头上的步摇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个琉川舞姬也出来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凌姬是第五个出来的,也就是在九个琉川舞姬的正中间。等九个琉川舞姬都出来,鼓点更加密集了起来,节奏不断地变化着。
忽然,鼓点停了,九个舞姬同时将一条腿弯曲着抬高到胯间,同时将胯更加突出来,两只手臂高举起,做成葫芦的形状笼在高椎髻旁边,脖子也快速地向一侧顿了一下,整个大厅里,响起了无处不在的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的铃声,那铃声层次分明又步调一致,像是从一个器乐上发出的,但又像是从无数个器乐中同时发出的。那声音清灵如山涧的泉水,高洁如晴夜的朗月,爽脆而悠扬。整个殿内每一个细小的角落仿佛都被这铃声覆盖了。
“好!”逄图攸情不自禁地击节叫好。
紧接着,这九个琉川舞姬和着鼓点,不断地变幻舞姿。那都是逄图攸从未见过的舞姿。九个琉川舞姬的舞姿,产生了一连串仿佛是幻觉的效果。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淡粉色,就像是春日里绚烂的繁华;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玲珑的曲线,就像是画里面一群飘逸轻盈的仙子;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晶莹美丽的面孔,就像是一个个等待关爱的小精灵;有时候,满眼里又都成了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秋夜里漫天的星星。
还有那奇妙的声音。虽然除了一支鼓,什么伴乐也没有,但在场的人都感觉,整个殿内乐声充盈饱满,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乐声,每一个乐声都有节奏。慢慢地,鼓声和铃声已经完全分不出来了,仿佛合成了一种奇妙的虚幻境界中的声响。逄图攸深深地沉醉了。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就连那轻盈的银质秋海棠步摇都好似被什么凝固住了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大殿里静的出奇了。逄图攸的呼吸都屏住了,自己就像是从云端往下掉一样失落。
这时候,屏风后面走出来了又一个舞姬——云姬。云姬没有露出脸,背对着皇帝。一支长长的辫子下垂至腰下,辫梢上拴着一对儿垂下去的银铃。鼓声又响了起来。云姬随着鼓点往前滑行。云姬的头丝毫没有动,但那长辫子却自己形成了一段波浪,像是平静的大湖上荡漾起来的涟漪。随着那涟漪荡漾的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辫梢上垂着的银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那是一种与其他琉川舞姬的银铃不同的声音,声音很纯,没有一丝杂质掺在里面;声音也很轻,好像是一种来自于自己耳朵里的声音,仿佛一不小心那声音就听不到了一样,但那声音又明明白白地就在那里。
云姬滑行到了殿中央,但还是没有转过头。云姬轻轻舒展开手臂,用一种柔软的弧线往外伸着,手指又细又长,拈成了一朵玉兰花的形状。云姬的腰侧着,头不断地后仰,腰不断地弯曲。辫梢上的银铃眼看着就要碰到殿中铺设的金砖上去了。忽然,云姬的头猛的大幅后仰了一下,银铃与金砖碰撞出了哗铃叮咚的乐音。逄图攸觉得,那哗铃叮咚的声音好像敲击到了自己的心尖上。同时,其他九个云姬也抖动了一下腰肢,扭晃了一下脖子,步摇、铃声、鼓声同时都响了起来。
云姬弓着的身子开始翻转,那辫子一圈一圈地缠绕到了云姬的脖子上。最后,垂着银铃的辫梢正好转到了云姬的唇边。云姬张开口,轻巧地咬住了辫梢。云姬一个卧云盘在了地上。嘴里含着辫梢,一对银铃垂在喉间。云姬从卧云的姿势慢慢的站了起来,快要站直了的时候,变化了一个手臂的姿势和脖子倾斜的方向,脸正对着皇帝停了下来,眼睑低垂,嘴角微翘。
逄图攸已经意乱神迷了,他想亲自上去拿掉那个辫梢,好好看看这个长辫子的琉川舞姬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凌姬又发出了一声清脆悠扬的凤鸣。
伴随着这一声凤鸣,云姬的嘴松开了辫梢,辫梢上的银铃垂了下去,弹了一下云姬的前胸,转了一个小圈,垂到了云姬乳间。云姬抬起了眼睑,眼睛里散发着七彩斑斓的光,仿佛有一颗宝石嵌在了眼睛里。
逄图攸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那银铃在云姬胸前的跳动,猛然地,少跳了一下。
云姬对着皇帝很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忽然鼓点一阵紧似一阵起来。随着这鼓点,云姬开始站立着转圈,云姬的头侧仰着,长长的脖子弯着,前胸高挺着,那长辫子与身体形成了一个角。所有的步摇银穗、银铃都不响了。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鼓点声。鼓点越来越密,云姬的身子转得越来越快。云姬仿佛不见了,只有一个粉色的云朵从殿中升了起来。一声干脆响亮的鼓声传来,九个琉川舞姬同时发出了清扬的凤鸣。
在这一声鼓声和一群凤鸣中,云姬旋转的身体真的飞了起来,云姬以一种凤舞九天的姿态停在了空中,然后又以一种飞天的姿态轻轻落到了地上。辫子垂在腰间,一对银铃一动不动,毫无声响。
鼓声停了。步摇银穗子停了。所有琉川舞姬的银铃停了。
大殿里没有一丁点声音。
云姬的脸高高侧仰着,像是一枝圣洁的莲花。
逄图攸目瞪口呆了。雒渊概和春佗也都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阵子,逄图攸才回过神来,眼睛直直盯着云姬说:“好。很好。你很好。”
逄图攸被撩拨的性致高涨,浑身都发着热,但下身却毫无反应。逄图攸拼尽全力调动着胯下,可下身依然无动于衷。他口渴极了,端起茶盏,一仰头喝了个精光。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雒渊概,深恨这个雒渊概没有及时配好秘药。他在御花园里的好情绪完全消失了。他懊恼至极,但他不想在这个凤凰一般的舞姬面前动怒,于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禀陛下,婢子叫云姬。”
“云姬!云姬!”逄图攸品咂着这名字。过了一会,他的性致冷却了一些。他今天的情绪很好,他不想被这无处发泄的欲念扰了自己的好情绪,这十个琉川舞姬都是他的,来日方长。等配好了秘药,再来临幸云姬也不迟。
逄图攸又饮了一口茶,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下来,深情地看了一眼云姬,然后转向了凌姬。云姬心里一沉,看来自己没有能够获得皇帝的喜爱,她和凌姬的计谋落空了。
逄图攸走到凌姬面前,笑了笑说:“很好,凌姬。你们都很好。今日我先看这一支舞吧。乐坊里的乐工技艺不行。等大丧之后,我把王府里的乐工叫来,让他为你们伴乐,你们再好好给我献上几支舞。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好生休息。春佗,你下旨给协律都尉,让他把这十位琉川舞姬安顿好。你再给每一位舞姬配拨两名宫女侍奉。”
春佗连连称诺。
十位琉川舞姬跪了下来,嘤嘤道:“婢子叩谢陛下隆恩。”
逄图攸扶起凌姬,说:“你起来。”然后又朝其他几位琉川舞姬抬了抬手,说:“你们也都起来吧。”说着就要往外走,忽然他想起了甘兹郡王,于是随口问凌姬:“凌姬啊,当时在甘兹郡国,甘兹郡王是看上的你们哪一个?”
“禀陛下。甘兹郡王殿下……当时看上的是云姬。”
“哦!”逄图攸惊叹了一声,心下想,这个逄世桓,果然眼光不差。这一想,他就有些舍不得走了,又折回来,走到云姬跟前,用手把长辫子拉到手里,抚着长辫子说:“云姬,你多大了?”
“禀陛下,婢子今年十六。”云姬因为刚才跳舞的缘故,有些气喘,而且她病了两天,身子原本就弱,因此气喘的就更加厉害。
逄图攸禁不住嗅着云姬呼出的迷人气息,深情地品味着,又不再说话了。
云姬知道,这是一次难得机会,必须要抓住。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她只知道,琉川舞姬的秘技里,有一条非常重要,就是琉川舞姬情动之时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她集中心神开始想念她和融崖在一起的种种情景。
云姬想着这些,身子热了起来。她的脸上飞起了红云,胸膛也开始因为情动而起伏,一股兰花香气散发出来。
逄图攸忽然嗅到了一股神秘的兰香。那兰香仿佛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和每一个毛孔,从每一条血脉往他的身体里冲。兰香越来越浓郁了,他奇迹般的勃发了。逄图攸觉得,就是在自己精力最为充沛的少年时期,身体也未曾这般充胀过。
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说:“你们都下去吧。春佗,这里可有歇息的地方?”
春佗明白,皇帝要临幸云姬!
注:
1、良娣、孺人、夫人:亲王、郡王的妾。亲王、郡王的妻妾分三个等级,分别为妃、良娣、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