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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的存在。春天泡桐还没有发芽,大朵粉白的桐花抢先在枝头笔直地开着,没有绿叶的烘托,似乎有点尴尬,惶惶然地终于等到放大叶,桐花也收了心。泡桐树叶大而圆,树干高且直,落在邻居家单薄低矮的青砖瓦房上是很可以入画的。
自始至终,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宁萱的叔叔都没有出面说过一句公道话,似乎这件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宁萱对此见怪不怪,从小她就见证了她爸爸和叔叔两人在她爷爷过世以后,由亲兄弟变成仇人。本来祖上留下的宅基地就少,如今两人都各自成家,却还要挤在同一个院子里,就三间青砖瓦房,完全不够住六口人。于是,宁萱爸爸咬咬牙,另外在东边盖了两间平房,就这还不算完,按照宁萱叔叔的意思,既然是兄弟二人分家,就应该直接在住场的中轴线上将所有土地和建筑物一分为二,一家一半。但是,这么一来,原本三间瓦房是偏向西边多一点的,堂屋的大门正好在中轴线以西,宁萱叔叔这样做,就等于是不让宁萱一家从大门进老房子,只能从东边绕道从后门进。
宁萱妈妈当时就急了,按照道理来说,这房子还是宁萱的爸爸工作后自己盖的,从根上算起来,都不该给她叔叔。她婶婶当然也不答应,话说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世呢,这就属于祖上留下的房产,老爷子如今不在了,就该拿来平分。
兄弟两家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惊动了嫁到外乡的宁萱的小姑妈。她一进院子开始就没给宁萱爸爸好脸色,以“小妈妈”的姿态指着宁萱爸爸的鼻子,说他小时候仗着有老爷子惯着,什么好处都占尽也就罢了,长大了也不能时时刻刻总想着自己的好处,也该考虑考虑自己兄弟。毕竟一个生的是儿子,一个生的是姑娘。从此,宁萱父母跟她姑妈之间也出现了裂隙,宁萱暗自觉得这裂隙,恐怕由来已久。
夏天天光暗得晚,宁萱的爸爸下班回来后,家门口的人群还没散尽。他拧着眉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跟村民组长以及邻居一家的家主坐到一块准备协调矛盾如何解决。几个钟头过去了,事情没有一丝进展,快八点钟的样子,老杨派人来宁萱家的小院叫走了她叔叔。
兄弟两个坐到一起后,宁萱的爸爸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兄弟两家,本来住场就不够,不可能他们陈家如今比我们先碶房子了,眼看着地脚没法打,就要求我们家让出十公分,就是说破天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见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说话,宁萱的爸爸说:“要想我让十公分也可以,除非生产队同意把晒场那块地卖给我们,我们兄弟二人有一家能搬过去住还行,否则免谈。”
老杨一听乐了,问道:“你消息真灵啊?那块地我们生产队确实决定要卖,但是没想过你要买啊,毕竟你家生的是姑娘,早晚还是要嫁人的。”
宁萱爸爸变了脸色说道:“姑娘怎么了,姑娘嫁人了就不能回娘家了?回来之后,就这点房子两家人在一个院子怎么住?”
听说生产队要卖晒场那块地,原来跟老杨计划好,以五万元价格拿地的木匠老田听着消息就颠颠地赶过来了,劈头盖脸就问老杨,不是说好卖给他,怎么转眼说变就变了呢?
老杨说,生产队鉴于宁家兄弟二人的确住房面积有太大困难,并且期望同时能协调好左邻右舍间不必要的矛盾,达到和平相处,创建和谐美好新农村的目的,于是,生产队决定结合经济利益考量,本着集体利益不吃亏的原则出发,将晒场那块地以七万元的价格卖给宁家兄弟。
就这样,宁萱的叔叔一家没过几天就搬出了院子,他家那半间土坯房做的厨房也跟着被宁萱的爸爸推到了,这大概算是村上做后一间土坯房了,以后就成了各自的回忆。
宁萱的妈妈麻利地在那上面整理出一块菜地。小院子一下子清净很多,房前屋后的土地全被宁萱妈妈恣意地种满各种各样的菜,感觉从来没有的畅快,颜色各异的菜苗一片连着一片,像是色彩斑斓的花圃。
宁萱心说:这哪里还用得着媚俗地追捧花木的品格,刻意地去培植所谓的梅兰竹菊?单就着眼前这一块块绿油油的菜地,再在墙角下备上一方桌椅板凳,也能感受“鸟啼花落,无人亦是悠然”的意境,这大概就是抱朴守拙的含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