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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义感了,正义到连警察也信不过了。
“小木来了,他想见你。”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道。
这话像有无形的魔力,大葫芦一扔家伙什,回头就追上来了,几乎是贴身跟着,催着申令辰:“在哪儿,在哪儿?老头你敢骗我,小心老子把你扔海里了啊……反正老子死了兄弟,也活腻味了。”
总算见识这个夯货的愣劲了,申令辰指指救护车,大葫芦一把推开他,匆匆奔上去了。
林其钊赶紧把申令辰拉起来,笑着道着:“师傅,我还是佩服您啊,培养了这么一位地下世界的指挥员。”
老申一身泥迹,唯余苦笑。
跑到车前的大葫芦咚咚一擂门,门一开,灯光下是关毅青的面孔,他愕了下道着:“我艹,我说第一回见你,不像那个鸡头带的妞,原来是条子。”
“我也以为你是个烂混子,不过今天以后,不再是了。”关毅青伸着手,拉他。
这么大方,大葫芦不好意思了,自己上了车,佝着腰,一坐到了车边的短凳上,小木一起身,他关切地摁着:“别别别……哥,你没事就好……”
“没事。”小木说着,接下来,却没有说的了。
大葫芦接下来,也没有说的了,一抽泣,滚滚泪来,他抓着小木的手摇着,哭着道着:“哥,老二,他就那么不在了……我我我……我想他……我想他……”
“我也想他……”小木忍不住热泪长流,他劝着大葫芦道着:“别哭了,老二看见会笑话你没出息的……答应我几件事,否则我放不下心来。”
“嗯,你说。”大葫芦抹着泪,点头道着。
“刘洋还在医院,你们多去看看他。”小木道。
“嗯,我知道了。”大葫芦道。
“二葫芦……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送他……”小木说着,自己却忍不住了。
“嗯,我们一起去。”大葫芦哭着道。
“答应我,别再带着人打打杀杀了,老老实实在政民路收费,能收就收点,收不着就少花点……就像我们刚回来说的,我们不受人欺负,也不去欺负人……好吗?”小木道。
“嗯。”大葫芦一抹泪,哭腔变调的应声。
“去吧,让大家都回去吧,就说,这份人情,我们替老二还……去吧。”小木虚弱地道。
“嗯……那哥,你保重,早点回来啊,这些警察没少找咱们麻烦,他们信不过……”大葫芦哭着道。
“去吧……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啊。”小木摆着手。
大葫芦磨蹭了良久,一把一把抹泪,一步三回头的下车了,他看着病床上的小木,轻轻地,掩上了车后门。
这像一信号,就像我要火光,那里就亮起火光一样,随着大葫芦的归群,那些人开始慢慢退了,三五结伴、或者两两相随,挤在破车上,钻在三轮里,不一会儿,走得一个不剩。
“哇,车里什么人物啊?”现场指挥瞠目看着,不知道救护车里放了什么法宝,把驯服这些人。
“现场交给你了,滨海方面的接手队伍马上就到,没有省厅专案组的确认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里。”林其钊命令道。
“是!”指挥员,敬礼目送着两位。
两车队伍稍作停留,驱车前行,奇怪的是,去向是滨海的方向。
这是为了保密起身,只有熟识随行人员,此时已经有了一个指挥中心的转移,整个专案组真正的核心,谁也不知道,其实早挪在这里了,挪在……这个两辆警车护送的救护车里。
车里郭伟、关毅青平复着心情,他们不知道为何会被大葫芦这样一个烂人感动了,两人眼睛红红的,关毅青附身到小木床边问着:“想喝点水吗?”
“不用。”小木摇摇头,关毅青抽着纸巾,给他擦擦脸上的泪迹,小木目视着她,眼神里蓄着柔情,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郭伟替关毅青说了句,惹得关毅青剜了他一白眼,他轻声问着小木道:“木,我一直好奇想问你一件事?”
“你是奇怪,为什么他们对我令行禁止吧,很简单,因为他们把我当兄弟啊。”小木道。
“兄弟?”郭伟听得这个词皱眉了。
“对,有句话叫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我可能因为对钱没有概念,无心插柳地,被他们当成兄弟了……其实他们所求无非一日三餐、几个小钱,没人把他们当人看,谁对他们那怕一点点好,在他们心里会无限放大的。”小木道。
或许真是无心插柳,但现在,无心做下的事,已经成了心里的牵挂了,关毅青轻声道着:“这是将心换心,做不得假,何实其实输得不冤,他一直把这些人当成他们的赚钱工具。”
“说对了。”小木微笑了。
“哟,为什么总是夸奖她?”郭伟故意道,在营造轻松的气氛。
小木目光移向他,解释道:“女人笨,是因为有大智慧;而你笨,是因为自作聪明。”
“哎哟,我的人生够挫了,您别打击我了好不好?”郭伟笑着道,他看着小木问着:“木,等你好了,我要向你学习心理学啊……真无法想像,如果您这样的人,穿上一身警服,会是一颗多么的耀眼警星。”
“错了,如果我是警察,会和你一样平庸无奇的……我知道的更多,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而是因为,我离他们更近而已。”小木弱弱地道。
是实话,可为什么话里,有这么多伤感的味道。
车至中途,蓦地停了,停车后,林其钊和申令辰从后门上来了,坐到车里继续回滨海,两人一样,恐怕就到案情上了,申令辰关切地问了句:“木,还撑得住吗?”
看着一头一胳膊绷带的申令辰,小木笑着道:“撑得住,你说吧。”
“目前,李德利的审讯已经展开,就在现场开始,估计得点时间……滨海方面已经动手了,凡与金鼎、茂业相关的公司、个人,都会在天亮前传唤到属于警务单位,询问的方案会由专案组统一制订,这个天亮前肯定能展开……还有一件事。”申令辰说到那件事,稍显迟疑。
林其钊直接讲了:“就是戎武的事,他肯定得到消息潜逃了,你能确定,他不会离开滨海?还有,你所说,找到容缨诱捕戎武的方式,这个实在是……”
实在是有点下作,小木却是不为所动道着:“相信我,这是找到他唯一的方式,恐怕这个人抓不到啊。”
抓不到,那涉嫌的盗窃案、还有警中的泄密,可都要成谜了,申令辰不敢不信地道着:“你说能找到,又说抓不到,这好像是相悖的。”
“一个反社会性格的人,他的思维和行动,往往就是相悖的,他会试图溶入身边的环境,却又憎恨这个社会给他带来的苦难;他会试图用一切方式证明他所做一切都是正确,而唯一说服不了的人却是他自己……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反社会性格的人身上,这种矛盾冲突会更激烈。”小木道,他看看众人,郭伟最直接,出声道:“我没听懂!”
关毅青噗哧笑了,林其钊瞪着眼道:“我也没听懂。”
“很简单,就是明知死路一条,还想撞破南墙;明明知道留下很危险,他还想转危为安;明明知道远走高飞更安全,却又放不下心结,他没走,一下子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不是谁也接受得了的。”小木道。
“那你说抓不着?”林其钊有点不信,太小觑警察了。
小木却是笑了笑,反问道:“何实就是标准的反社会性格,你们抓到了吗?”
哦……明白了,小木在传达一个不可忽视的真相:这些人违法,并不代表,谁也有机会让他们伏法。他们的违法和拒绝伏法,都是反社会性格的体现。
车厢里,无人再问,直觉这个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凌晨四时,车尚在路上,滨海的传唤已经开始了,各分局、区派出所全体动员,戎武、聂奇峰、李德利三人的手机号、银行账户、以及外围侦察查到的线索,牵涉到的人都被传唤到警务单位了,平时有些称兄道弟的警察朋友彻底翻脸了,通融的机会根本没有,借故不来的,得嘞,直接铐走,一时间人心惶惶,差不多搅动了整个滨海的借贷和私募行业,大家电话互通就问一句话:
谁又欠债跑路了?
凌晨四时四十分,东江区分局在一所高档会所里,终于逮着正主了,省厅直接指挥传唤的嫌疑人让分局警员大跌眼镜,一位娇滴滴的姑娘,正和几位阔太小三打扮的美女,在麻将场上连夜奋战,警察破门而入时,最先破口大骂的就是她。
手机号技术定位的,连传唤的理由也省了,直接以聚众赌博带走。
她叫容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