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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即使我回来，她也不会想见我的。”余营停顿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有点温和接着说：“薇薇本来就有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碍，上个月不小心被流感病毒感染，没挺过来……”
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碍？谁提过？柯唯在大脑里飞速搜寻以往的信息。
余小颖生前患有先天性凝血功能障碍。
老闵突然小心地拿过柯唯的笔记本，写了一行字，先指指桌上的电话，再用食指对着自己的头部划了几圈。
“对不起余营，下面我们的询问将涉及一些更隐私的问题，希望您也能尽量配合。可以吗？”柯唯看完老闵写的东西，略带严肃地说。
“可以。”
柯唯问：“能告诉我们你和赵曼离婚的原因吗？”
足足又沉默了近一分钟，“性格不合。”
“你和赵曼是怎么认识的？”
“熟人介绍。”
老闵突然开口：“那姜薇呢，你和姜薇是怎么认识的？”
这次隔了大概半分钟，“我们是大学同学。”
柯唯立即抬眼对上老闵的视线，老闵十分平静，指指柯唯。
“赵曼知道你和姜薇的关系吗？”柯唯镇定地说：“又或者余小颖知道你和姜薇的关系吗？”
老闵嘴角微微弯起，向她举起大拇指。
余营这次答得很迅速：“知道。闵警官其实你们也不用拐弯抹角了。小颖的生母就是薇薇，她是我和薇薇的女儿。赵曼在小颖9岁时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但她不愿意放弃小颖，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既然说不拐弯抹角了，柯唯索性直接问：“也就是说，你和赵曼婚后依然和姜薇来往？”
“柯警官——那次是个意外。”电话那头语气开始带着不善。
“你是指——余小颖是你和姜薇的意外？”
“我和薇薇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那次是我婚后大概一年吧。单位的活动上大家都喝了酒……有些事儿就像被命运安排了一样。”余营提到姜薇，语气再次渐渐软了下去，“之后回想，如果不是那一次，赵曼可能去得更早。因为曼儿本就得过重病，介绍我俩认识的王姨也是说她曾患过重病，但是已经痊愈的了。后来她在我们婚后也是一年左右也怀上了。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的：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实际就是往鬼门关走一遭。她在怀孕后期得了严重的妊娠糖尿并有并发症，医生有劝过她放弃，但她就是不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最终在孩子出生时出现难产，医生问我保大人还是孩子，我当时选择了曼儿……”
“然后你就把姜薇的孩子给了赵曼？”
“是薇薇提出来的。她知道我不可能和赵曼离婚，说我和她这种关系，她不想用孩子来束缚我。”
“赵曼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也知道她当时的身体状况，当时我和医生沟通过，也同意配合完了我的说辞。”
“后来赵曼是怎么知道余不颖不是她的女儿？”
“我远途出差，小颖在学校出了意外。”
柯唯感觉对面有一道目光。只见老闵半眯起眼，眼底透出微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这回轮到他们沉默了。
近一分钟，老闵说：“余营，你几号的班机回国？”
“签证得排队，这边人工作效率都不快。”余营缓缓地说：“估计最快这个月底，具体时间真说不准。”
一番对话下来，作为问话的两人都有一个感觉，电话那头是一个极聪明的人，思维与语言组织非常严密，加上其中两名所涉及的关键人物已经去世，所以乍一听上去不禁让人觉得句句属实。
柯唯盯着老闵，等指示。
老闵搓搓腮帮，用手抹一把嘴唇，表情隐忍。老刑警的直觉告诉他，余营耍了他们一把。
余营先说话了，“闵警官，如果询问已经结束，我就先处理这边公司的文件了。”
不知怎的，柯唯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窃喜而又有点挑衅的笑意。
问话结束，柯唯有点挫败感。
她自小读书成绩优异脑力爆棚，无数比赛的奖杯挤满家里的书架子。在学校是老师争相护捧的焦点、同学之间拉宠结派的中心，在家里更是长辈呵护溺爱的珍宝。柯唯父母都是T市大学的老师，这样的一个高知家庭既给了孩子最高的自由度同时也给了最严苛的学习规条。用小钟的话说，柯唯在如此相互矛盾同时又相互作用的两个条件下，成长为如今既心细如尘又神经大条，既敏感尖锐又温和憨涩的——绝种动物。
动物？
柯唯扬起眉毛微勾右边嘴角，耳朵突然牵扯两下。她扭头看着窗外停满警车的草坪。
一辆警车驶了进来，吴冰和小钟穿着警服，各提着一个箱子下车走进分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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