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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离开废墟走向了一家农家乐。
一大早上拉姆就迷迷糊糊去敲隔壁的门,然而隔壁间人走茶凉,拉姆急忙跑下去问房东,却得到了晴雪已经旅游回去的回答,拉姆看着诺大的房间,瞬间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一个重要的宝藏。
然而,生活依然要不紧不慢地过下去。
四个月后,晴雪因为工作原因再次搭上了去往卡瓦格博的飞机。
下了飞机的晴雪,有些忐忑不安,“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当初拉姆说的这句话久久地萦绕在晴雪的脑海牵动她的思绪,再次见面的两人又是怎样的光景呢?少年的心意会被撼动吗?
抱着不安的情绪,晴雪再次来到了卡瓦格博小镇,凭借着当初的记忆,晴雪来到了拉姆曾经的住所,令人惊奇的是,这所在原废墟建立起来的,本该崭新的庭院意外的,千苍百孔,秦雪有些发愣的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墙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她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果然还是来了。”
晴雪惊喜的转头,阳光下少年的脸庞依然清秀俊逸,只是脸色苍白,弱不禁风,虚弱的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晴雪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
少年无力地摆摆手,随后无声地指向远方,秦雪顺着他的纸箱看到了远处新建的厂房还有厂房上粗黑的烟筒,它盘踞在雪山之下像一个突兀的黑色怪物。
“这些人果然还是建起来了……”
晴雪看了看远处的厂房,看了看一推即倒的墙,看了看虚弱的拉姆,心下便猜测了几分,刚要开口,少年便甩开她的手,沉默地走向庭院。
晴雪急忙跟进,询问:“拉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后出什么事了吗?”
拉姆看着她,满脸悲呛,却是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来晴雪走后不久,这些人抄起家伙,纷纷来到这里建立了厂房,像水蛭一样,盘踞在这里吸食这片土地的血,他们滥砍滥伐,肆意捕猎动物造成严重的生态破坏,拉姆带领族人全力抵抗这些不速之客,谁料遭到了他们的报复,他们暗中恐下拉姆,故意破坏拉姆的房屋,当拉姆勇敢的站出来,指责他们这样会遭到神灵的报复,这些黑心商人倒打一耙,在拉姆庭院上放上堆满牛骨的火盆(藏族习俗有一种禁忌,骨头不能放入火盆,否则被视为亵渎神灵)更有甚者振振有词说,供会之夜不详之火便是神灵对卡瓦拉博的警告,谣言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竟让族人们们将信将疑,真把拉姆视为不详之人。
晴雪婷后心酸不已,这些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获取利益,不惜毁灭别人达到目的,而眼下的拉姆却虚弱的无法反抗。
“晴雪”拉姆轻轻唤到“你知道吗?我的身体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是被这些混账气到的吗?”
拉姆轻轻地摇摇头,在晴雪的注视下,缓缓的脱去上衣,晴雪看着那具躯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躯体。
苍白的胴体上有些部分是透明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斑驳的光芒。
“这……这是什么?”
拉姆拉拢起上衣,转头对晴雪说:“我的身体和卡瓦格博山命脉相连,你看到那些透明的斑块,便是他们对神山的重创而留下无法复原的疤痕,他们如此肆意妄为,身为卡瓦格博的山神的后代就会消亡,再也无法庇佑这片土地。”
“所以说”晴雪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是卡瓦格博山神?”
“嗯。”少年有气无力的说:“千万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我的身份,传说说出山神身份的外人会消亡在天地之间。”
少年咳了一口血,目光遥遥的投向山脚的厂房。
而此时此刻,厂房旁边的二层小洋楼,秃顶男人也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
眼镜男顺着他的目光锁定了拉姆的房屋,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
眼镜男一脸猥琐的推了推眼镜:“那小孩真是棘手,三番五次的破坏了我们的产业链,给我们造成了巨大损失。”
“是啊,可能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要封了他的嘴,捆了他的手脚?”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这个世上唯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说话。”
秃顶男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眼镜男摇了摇手中的红酒脚杯:“听说今晚有供会,不如……不如我们……”一丝狡诈而阴险的神色缓缓地浮上了他的脸庞。他抬起眼帘,目露凶光:
“借刀杀人。”
夜幕缓缓降临,人们都收拾好东西陆续集合,前往今晚的供会,青雪搀着虚弱的拉姆,无视周身不怀好意的目光,跟随着大部队缓缓向山脊的寺庙走去。
暗沉的月色笼罩着山林,晴雪抬头竟看见血月像写轮眼死气沉沉,瞬间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这次的供会竟然会变成两人的祭夜。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来到寺庙前,离寺庙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忽然寺庙后面“轰”的一声巨响,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庙檐上的狮子头被着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掉了,一路滚落到族长的脚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不知所措,谁都不敢靠近寺庙半步,这是寺庙深处传来深沉的呜咽声,众人惶恐,伏地跪拜,这声音漂浮在空中却无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畔:
“除拉姆,除拉姆,除拉姆……”
“山神显灵了。”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都露出恐惧的表情。
跪伏在最前面的族长,战栗不已,抬头大喊:“请山神放心,我必将我族叛徒斩草除根以慰山神在天之灵。”
说吧,他转身吩咐族人把拉姆五花大绑,然后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带领族人下山,来到了澜沧江水波最波涛汹涌的栈桥。
族人高举的火把把澜沧江江边的夜空照得通红,栈桥后密密麻麻的人们抬着被火把映得通红的脸庞,振臂高呼:“扔下去,扔下去,扔下去……”火红的光像地狱的火,人们的呼声像鬼域的锁,炙烈的鞭挞着拉姆的心,他绝望的闭上眼,却一言不发。
满脸皱纹的族长站在栈道上,用食指指天,大声宣告:“亵渎山神,罪该万死,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等族人奉神明之旨斩除叛神灵之人,为我族消灾除难,护我族人百年安康,今将寻衅滋事之人投进江水,愿神洗涤他的罪恶,清除我族孽障。”
族长说完缓缓放下手臂:“即刻投江。”
晴雪跌跌撞撞地拨开族人,几欲解开捆绑拉姆的麻绳,但是她被身后身强力壮的族人牢牢的抓住了手脚,晴雪拼命挣扎却依然无法逃脱,于她他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了五花大绑的拉姆被推入江中,伴随着巨大的扑通声,岸边溅起老高的水花,湍急的河流瞬间将拉姆吞噬。
晴雪脑海里浮现出拉姆被推下去时眼底的绝望,再也无法压抑着悲愤的心情,大声哭喊:“拉姆是卡瓦格博山神,你们杀了庇佑你们族人的山神啊!”
正准备离去的族人一脸讶异的转过头,组长明显有些惶恐但很快就镇定了,“小姑娘,你在撒谎,在藏民的传说中,说出煽情身份的人会消亡在天地之间,你这还不好好的……”
话音未落,晴雪的身体突然漂浮着金色的磷光,慢慢越积越多,晴雪无知无绝的笼罩在柔和的金色光芒下,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轻盈,缓慢地漂浮到空中……
族人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陷入死寂,忽然人群中大喊:“小女孩没有说谎,拉姆是山神啊!我们杀了山神!”
晴雪漂浮在空中,闭上眼睛不去看消亡的身体和下面混乱的人群。
传说山神震怒,雄波涌起,水爆轰震,声如崩山,通天沃日,一舸无迹。
此时远方的江面银线既而渐进,横江宛如白玉细腰,隐约的奔腾之声是来自澜沧江将最深处涌动的生命源泉。
族人们忽然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哄而散,拼命的奔向远方……
三个月后,吞噬这里大片土地的江流终于慢慢退去,广袤的土地终于重见天日,只是曾经人生攒动车水马龙的卡瓦格博小镇,却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CCTV特约撰稿人梅先生一手扶着直升机干一手持着摄像头,在飞机的轰鸣之中俯瞰着这片耀眼的土地,为电视机前的观众解说这片神奇的世外桃源。
“梅里雪山位于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和西藏察隅县交界处,横断山脉,自北向南延伸像一条通道,三个月前,卡瓦格博镇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地震,由于地震引发山体大面积雪崩,同时引发溃坝洪灾,仅仅一晚上,拥有一万人口的卡瓦格博小镇倾刻间荡然无存,这场神秘的灾害是怎样形成的呢?据专家推测,来自印度洋的温暖潮湿空气渗入峡谷山脉,印度洋气流给起梅里雪山带来大量降水,从而引发暴雨,洪灾和雪崩,但卡瓦格博为何在一天之内出现如此异常没有征兆的自然灾害,专家也无从得知……”
山河为舷,风云作砚,即便再过无数光年,经历无数生死轮回,草木枯荣,沧海桑田,万物生生不息的漫长岁月,大海神女和山神之子终将在世界某处相遇。
他们携手庇佑着这片土地,保护着生态系统的每一寸土地,他们无声地告诉人们,只有尊重自然,保护自然才能与自然和谐共处,人若一心征服自然,欲与自然为敌,必将以灭亡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