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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道：“这理由足够了！”
莳闇压了口气，黑发被不安定的气流吹着。
索乐玟瞥着莳闇，记起他对舞焉儿那“始乱终弃”的调戏，怒火突然上飙，大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有底线、有坚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懂拉倒！”
莳闇止水般的神情动了一下，似乎是平静的海面被什么突然扰动，起了一瞬的风浪。
“还、有、呢？”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三字如地震前的三抖。
索乐玟本能地感到危机，后背发凉，肌肉一紧，腿肚子自发地转筋，摆明了在发出“撤退”的信号。
但此事关系重大，索乐玟宁可激怒莳闇，也绝不能松口，故语气冷硬的回答。
“此乃吾辈私事，无可奉告。”
莳闇的眉头微微一皱，那双眸子黑如幽冥、邃得吓人。
“你不说？”
索玟乐倔劲儿上来，额上的青筋蹦起来也掸不掉他的坚定，小腿筋一下下痉挛也动摇不了他的信念。好个在重压之下，依旧能坚守机密的硬骨头汉子。
“我说了，无可奉告。”
莳闇的语气荡起一丝波动，那是没束住的怒气从口中飘出。
“索乐玟哪，我现在啊，可没有半点儿耐心和你磨嘴皮子！”
索会长正过头，把大义凛然的表情展露在上万观众面前。
“我不管你有多强，我劝你，少要多管闲事！”
莳闇语气再重。
“她的事，我管定了！”
如曦从他的声音中觅得关切之意，鼻翼微颤，胸口倏地一紧。
索乐玟眼眉立起，鹰眸凶厉，冷声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和你横行霸道的学院生活永别吧。”
莳闇唇角一挑，那邪魅的笑意让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不义？呵呵，就你，有胆子惹我？”
索乐玟当仁不让，“腾”地又上前一步，面带冷笑。似乎他的姿态突然拔高，借着身高优势，颇有睥睨二人的霸气。
“你们这帮在出生于盛世的能力者，各个自视甚高，不到二十岁就以为自己强上天了。一帮鼠目寸光的杂碎，终有一天会被踩成渣滓，我告诉你们——”
“这一天不远了！”
索乐玟的眸中蓄着满满当当的鄙意，若是细看，那其中还夹杂着深刻的恨意。他侧身而立，用手指着如曦，就像以指尖代替冒着黑烟的枪口，敌意狂涌。
“她的命陨——就是开启下个纪元的钥匙。”
如曦是背对索乐玟的，自然看不见他指着自己的动作。她正全速运转大脑，品着索乐玟这莫名其妙的几句话，试图咂摸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突然，一声轻响传入她的耳畔。
“噗。”
莳闇笑了。
索乐玟和如曦齐齐一怔。
那不仅是一声极不和谐的噗笑，更是莳闇用以压制力量的平静，彻底崩裂的声音。
莳闇唇线带弧，蔑笑邪异，语气轻蔑得让人全身汗毛倒竖。
“那我——留你何用？”
索乐玟的表情大变。
“莳闇！你敢！……”
他的话被炽烈如狱火的力量堵回了口中。
如曦全身一紧，她突然觉得莳闇好可怕。这种感觉很强烈，不啻天塌地陷前的一瞬危机感。
她不管不顾地扭转身子，强忍着背后撕裂般的剧痛，回头望向他的面孔。
莳闇的眼眸依旧漆黑，宛若坠下深渊、堕入黑洞，弥漫着遥远与死寂。
但那平静被撕破、冷寂被驱散，在无光的世界中——
腾出了一抹紫芒。
尊贵而邪祟，迷魅而狂暴。
他灵魂深处，极力压抑的什么终于脱困而出，让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降临人间的邪神。
只是这一瞥，如曦脑中“嗡”地乍响，
如曦身为刚入学不久的新生，缺少很多能力者应有的尝试。但她的养父乃审议团高层中的领导人，从小给她讲地球上顶级能力者的故事。
比如上上个、与上个审议团的北方负责人，异大陆的审议团总负责人那消声灭迹了许久的曾在地球掀起大风大浪的“意念控物”，以及，有史可考的地球上曾出现的堪称“传奇”之人……
这些人，以“强大”闻名、以“神力”传颂，大多为地球带来福音，写出改变地球甚至宇宙格局的新篇章。
但天道好轮回，兴亡祸福乃是世间铁律。
因此，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出世，即灭世。
彷如一头撞上地球的行星，留下难以抹去的创伤。
联系到泰勒瑞过去念叨过的莳闇的“光荣事迹”，这一刻，如曦兀地想起什么。
这醍醐灌顶般的冲击，让她瞬间连遍布后背的痛，半点都感受不到了……
她啊，猜到莳闇的能力了。
但她，宁愿自己一直糊涂着……
为什么？
这脾气坏、嘴巴损，专以耍人为乐的学院第一……
这关心她、保护她，将她稳稳抱着的俊美少年……
是宇宙在人间降下的浩劫。
生而只为——
“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