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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脸像是被涌出的两串晶莹的泪珠照亮,那忧虑的灰暗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的光芒。她小小的嘴唇微微悸动着,两手紧紧抓住郑恩手脖,只怕突然飞跑似的,纤长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头。
“既然不让走,那就得管饭!做饭,做饭,饿死我了!”懒虫见肖聪儿拉住郑恩的手久久不放,嫉妒得跳脚叫起来。
聪儿娘把懒虫扶坐在椅子上,跑到邻家借了米面,配上在山中带回来的野物,凑凑乎乎做了几碗菜;又让聪儿到街上馀酒,郑恩说什么也不让,只得作罢。
吃罢晚饭,肖聪儿母女俩翻出墙角烂箱子中聪儿爹的旧衣服,扯扯还没腐朽,便一边对郑恩、懒虫问东问西,一边剪改缝补,为郑恩、懒虫一人改做了一套衣服。
聪儿找了爹一双旧鞋,让郑恩脱掉脚上烂得再不能穿的麻鞋,试试是否合脚。见郑恩脚上有处碰伤,便找来干净破布,把郑恩的脚抱放在腿上,用毛巾擦净,用锅烟灰涂了,进行包扎。
懒虫见了,便也喊叫脚上有伤。聪儿端灯照了照,见只是腿上有几处稍微破皮,训他瞎叫,转身又去让郑恩换鞋。
她说郑恩脚脏,烧了水让郑恩洗脚;水烧好了,却说郑恩脚上有伤口,不能洗;郑恩不洗了,她又说不洗对伤不好,洗洗揉揉促进血液流通,好得才快;郑恩自己去洗揉,她又说你粗手笨脚,不懂按摩——结果,她自问自答,转了几个圈子,还是她不得不亲自动手。
她坐在一张小凳上,捧着郑恩的脚放在腿上,用那双小手捏着毛巾,醮着水轻轻地擦揉,连脚趾缝里的灰也不放过,一个脚趾一个脚趾地掰着,像贵妇人修饰自己的手指似的,温柔地、细心地擦抹着。
她洗了脚背,却犹豫着不敢去洗脚底,轻声说道:“擦脚底会痒痒的!”
郑恩说:“你只管洗吧,我脚下茧子厚,不怕痒!”
“让我试试!”肖聪儿说着,便用手指在郑恩的脚底板上轻轻地挠了一下。郑恩憋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肖聪儿又挠,郑恩又笑。
面对这温馨场景,懒虫心里像泼了一碗醋,酸溜溜的难受。
肖聪儿本来也给他端了洗脚水,他却坐着不洗。
肖聪儿催道:“小懒虫,呆坐着干什么?怎么不去洗脚?一会儿水凉了!”
懒虫噘嘴不理她。
聪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高声催他:“小懒虫,呆什么?洗脚呀!”
“我叫黄毛,懒虫是师傅给起的绰号,是你叫的吗?”懒虫没法提出让肖聪儿也给他洗脚,只能怄气找茬。
“好,就叫小黄毛。小黄毛,快洗脚!”
“我小吗,我快十三岁了!”
“那就叫大黄毛,好吧!”肖聪儿笑着逗他。
“黄毛就是黄毛,凭什么给我加个‘大’字?加个‘大’字不还是说人家是小孩子吗?”懒虫更恼了。
“好好,就叫黄毛!黄毛黄毛,不大不小;绰号懒虫,实际勤劳;赶紧洗脚,乖乖睡觉!”肖聪儿像大姐姐对待顽皮的小弟弟似的笑着哄他。
懒虫见聪儿根本不理解他也想享受特别优待的心思,只把他当小孩子哄,气得脖子一伸,突然嘴眼歪斜,手脚抽搐起来。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温情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