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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刚刚回到院子,老人便笑着说:“你小子吃饱了撑的?跟你又没什么关系,瞎插什么手?”
张木流淡淡道:“跟前辈无关,我要是任由他对我妻子不敬,那我还学个屁的剑。”
青年几步跨到桌前坐下,抬头严肃道:“前辈便说一说来龙去脉吧?”
老人举杯饮酒,片刻后感叹道:“与他们没什么恩怨,只不过这处秘境暗合二十八舍,每舍都有机缘,总这么绕着四大部洲飞,有人看着眼红了呗!”
离秋水靠着张木流坐下后淡淡道:“最高能来什么境界的?”
老人苦笑道:“那就要看人家多看得起我喽!”
“我说你这小子一身气象怎么如此驳杂?释道真意与读书人的气象搅和在一起,这怎么理的清?”
老人说话时一个冷艳女子已经死死盯住张木流,后者无奈朝老人翻了个白眼。这位境界只有合道期的阵法大师好像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再不言语,低头喝酒。
离秋水死死盯着张木流,嗔怪道:“连这都不告诉我?”
青年看着一本正经,实则偷偷将手伸出去夹住女子小拇指,柔声说道:“这也没办法啊!我家乡那位老夫子打小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可不知怎么回事儿,还是莫名其妙多了一缕儒家真意。道佛两道真意,我估计是大真人与大法师的算计吧!如今境界太低,只能任由他们算计了。”
一枚剑候令牌,一枚逍遥王令牌,可都不是什么长辈对后辈的馈赠。高悬天外的三重天与只知道在西方的灵山,还有从来都只在人家的儒教,各自算计不断。读书人一脉看似最弱势,实则数万年来稳居人间,最得天下大义。道门与佛门更愿意追求个不在红尘中,上古大神几乎都是道门与佛门弟子。
万年前须弥山再次破碎,五根擎天巨柱轰然倒塌,三十三重天跌落人家,从此世间只有教派再无神祗。
老人后知后觉喷出一口酒水,瞪大眼睛盯着青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至于么?你一个元婴修士,被三教共同算计?”
张木流笑着说:“此前天地大变,胜神洲九泽重新现世,以身家性命镇守大泽的前辈那么多,唯独不见正统三教修士!”
青年面色缓缓阴沉下来,一座小竹山按乐青所言,便是胜神洲命脉所在。可哪怕各姓的根本传家物被分而夺之,三教修士可曾有什么作为?张木流从来不对人间失望,只是对这些俯瞰人间的掌舵人失望。相必当年那位樵夫,猎户,还有女子剑仙,也是很失望吧?
离秋水轻轻握住青年的手,沉声道:“你不能轻易就下结论,等以后水落石出,若是真如你心中所想,那我便陪你挨个儿问剑!”
老人转头又是一口酒水喷出,看着眼前一对儿神仙道侣如同看怪物似的。那三个地方是能随便问剑的吗?于是他缓缓开口:“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吓唬我老头子?”
张木流哑然失笑,这个老前辈果然有意思极了,青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只是想告诉老前辈,我仇家多的是,来头儿更是大了去了,几个想夺船的鼠辈而已,老前辈不必放在眼里的。”
“阵法一道,老头子我自信有几分本事,这艘船耗费我毕生精力,难不成还拦不住几个鼠辈?实话告诉你们,哪怕今日来个渡劫修士,也难以在我这儿占一丁点儿便宜。”说这话时老人意气风发,全然没有之前颓势。
没理会两个年轻人怪异的眼神,老人自顾自说道:“本想着把这尾火虎赠予你小子,可现在看来不需要喽!这天宿之火还配不上你小子。”
说完后老者一个闪身到半空,抬头笑道:
“请进!”
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从南方星宿门户走出,四方天宫皆有人推门而出,悬在半空围住老者。
总共二十六人,十六分神,九个合道,一位黄衫炼虚。
老人回头看向尾宿院子,笑着说道:“与你喝酒,老夫很高兴。我等你炼虚之日再入无足,最好是抱个小丫头或者小小子一起来。”
“记住,老家伙我姓姜,单名一个寺字。”
院子中再无两位年轻人,那艘渡船“无足”悬停在茫茫大海上空极高处,巍然不动。
瞻部州东北方向,云海高处忽然一阵涟漪,有两道年轻身影悬停在半空。一身青衫的年轻人往东北方向深深一礼,嘴里说道:
“前辈等我。”
……
按今年的天气,胜神洲北部依旧是是大雪不止,可瞻部州却是长夏无冬。说起来还是胜神洲与牛贺洲好一些,起码也四季分明。不像北方的俱芦洲,几乎都是冬天。也不像南方的瞻部州,九成九的人一辈子也看不见雪花儿。
瞻部州修士极多,几乎没有什么普通人,于是两人依旧背剑。张木流一身灰色长衫,离秋水则是淡蓝色长裙,粉红色绣花鞋,微微挪步便看得见白皙脚踝,右脚绑着个漂亮花环。
青年自打进城就很郁闷,哪怕二人都换了面容,离秋水也没有先前那么好看,可一想脚踝都让别人看见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牵着手缓缓前行,女子看着身旁气呼呼的青年,无奈道:“你是想让我裹成粽子吗?”
张木流不答话,女子伸手往他腰间拧了一把,见青年还是不理人,只好细声道:“差不多得了哈!今日赏你给我洗头发。”
青年这才有了笑意,心中暗道:“和我斗,我可是个老江湖!”
只是被女子瞪了一眼,他便讪讪一笑,又握紧了女子手掌。
走了许久后青年缓缓道:“不知道这瞻部洲有没有我父亲的消息。”
离秋水指着不远处墙壁,墙上贴着一副画像,看着与张木流几乎一模一样。她气笑道:“你还说第一次来瞻部州?”
青年也傻眼了,凑近一看发现还真是自己,这瞻部州我又惹谁了?
此时一个极其俊美的青年从远处走过来,一身白衣,腰间挎着长剑。
张木流转头看去,冤家路窄啊!
姜末航笑着走来,看了看紧拉着张木流臂膀的女子,暗自竖起大拇指。抛给张木流一壶酒后笑着说:“那画像瞻部洲到处贴着,贴了最少有二十年了,应该是你父亲。还有,怎么这么慢?等你很久了。”
离秋水疑惑道:“认识?”
张木流苦笑不已:“打过架,打输了。”
女子已经眯眼往姜末航看去,后者无奈至极,心中暗骂一句狗男女,然后才解释道:“有人让我去揍他,我也没法子啊!况且师兄打师弟,这不是应该的吗?”
张木流猛然抬头,传音道:“麻先生呢?”
白衣男子没有作答,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张木流的肩膀后才缓缓道:“那谁知道去!老家伙就教了我三招儿,然后就不见踪影了,前段时间忽然给我寄了一封信,让我去揍你一顿。我也闲着无聊,就跑去胜神洲找你了。当时就想跟你相认的,可一道恐怖气息忽然笼住匡庐,吓得我赶紧跑了。”
离秋水嘴角抽搐不已,这人不说话该多好,还有个师兄模样,这一开口完全就是个油嘴滑舌的二货啊!
其实张木流也有些不忍直视,这跟当日匡庐山中跟自己缠斗的青年,完全是两个人啊!
这还没完,只见那姜末航以手挠头,似乎是有些颓然,半晌后才无精打采道:“师弟都有媳妇儿了,我还是个光棍儿!”
离秋水嘴角抽搐不已,忍住没向其出剑。他娘的一洲剑子还说找不到媳妇儿?你还想跟师弟比较?你也不看看你师弟的媳妇儿有多好看,境界多高。
张木流暗自盘算一番,这姜末航还真不一定能挨住离秋水几剑。
姜末航丢给张木流一道玉简,传音说了一句话便消失不见。这街上的行人好像对此见怪不怪,连个转头观瞧的都没有。
姜末航说道:“师傅信中说,让你多在这瞻部洲走一走,好多事情得自己找到答案才是答案。他还让我转告你,有你这个徒弟,他很高兴。”
张木流接过玉简,略微将心神沉入其中,原来是麻先生的剑术。
两人携手往前去,青年忽然转头问道:“媳妇儿,你有没有从小就关系很好的朋友?”
女子转头瞪了其一眼,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轻浮了,老虎凳安排上?
她淡淡说道:“我一起玩儿的都是女孩子,可不像某人似的,回家别告诉你爹。”
张木流并没有在意女子的打趣,而是缓缓搂住女子腰肢,轻声道:
“我从小便和许多孩子一起玩闹,十一岁时捡了几只茶碗,就一直拿它喝酒,只在每年的大年三十儿。喝完之后也不会洗碗,而是摞起来放在我床底下,等第二年三十儿晚上再用它喝酒。每年喝酒时大家都会抢着拿最上面的酒碗,你猜猜是为什么?”
女子嫣然一笑,轻声道:“因为最上面的碗,落的灰尘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