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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裴鹤南胃不舒服,又有一段时间没睡好,疲惫倦怠的模样看上去都惹人心疼。现下终于等到林幼在身旁,他紧紧握着女生的手指,闭上眼睛休息。
听着男人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沉稳,林幼才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内也显得格外安静,静谧的气氛总是很容易勾起困倦。林幼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趴在床沿,任由裴鹤南握着自己的手指,姿势怪难受地将脸埋入了臂弯里。
两个小时后,裴鹤南蓦地睁开眼睛,他捂着心口的位置狠狠喘息。昏暗的床头小灯下印出男人面色苍白,额角冷汗掉落的模样。他的眼眸里透出几分迷茫,却在视线触及到床边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连几天,裴鹤南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位于一片寂静、落败、满是血腥味的世界里,而在他的视线之中已经受到丧尸病毒感染而变异的猛兽自他身前一跃而过,带着一股凛冽和腥臭的风。就在猛兽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女孩娇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裴鹤南望过去时候恰好看清对方的眉眼。
是林幼。
他一怔,正欲上前,见刀锋划过她的后脊,一大群身穿作战服的人类蜂拥而上。
裴鹤南下意识便想要冲过去,然而他就像是被强行困在原地一样,脚上步子沉重万分,根本无法行动。
梦境就是在这一刻崩溃的。
他猛地惊醒,看到了趴在床沿边上,睡得似乎不太舒服的林幼。裴鹤南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小心翼翼抱起林幼时,他察觉到自己的指尖似乎都在颤抖。
两人躺在同一床上,裴鹤南温热的呼吸落在林幼的后颈,男人的薄唇一寸一寸划过,低声道∶"我很害怕,那是真的吗"
但林幼显然已经熟悉了裴鹤南的气息,只是往人怀里缩了缩,唇间一动,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
第二天早上,林幼醒来的时候裴鹤南还在睡,但男人眉心微皱,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她回到酒店洗漱又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回到了片场。她今天还有最后一幕戏,拍完就杀青了。
一见到她出现,导演便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瞧。昨晚他喝得晕晕乎乎,早上醒来才被人告知林幼她老公竟然进了医院,当即愧疚心虚得恨不得在林幼面前下跪。他轻咳了一声,小声问道∶"林幼啊,你老公现在情况怎么样实在是对不住啊,昨晚酒喝多了,一上头忘记你老公身体不好,不能喝酒的。"
林幼现在听到''你老公身体不好''这几个字便咬牙切齿,悄悄翻了个白眼,她才道∶"没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您不必愧疚,不是您昨天那杯酒害他这样的。"
是裴鹤南这几天自己喝多了。
但导演显然还是觉得很抱歉,又连连说了好几声抱歉,才开始拍摄今天的戏份。
这边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医院内却并非这般和谐。
裴鹤南昨夜陷入梦魇,好不容易抱着林幼压下了那点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情绪睡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醒来却察觉到怀里早已空空如也,而一偏头,看到的竟然是陈屹的脸。
脸上的笑意尽数消散,他撑起身体,皱着眉问∶"怎么是你林幼呢"
陈屹吃着包子,掀起眼皮,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你老婆想替你找个护工来着,结果我老婆说我正好空着,可以过来帮你。哦,还有,你老婆去片场了。"
裴鹤南听到''护工''以及''去片场''几个字,猝然又垂下了眉眼。
陈屹∶"……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记你老婆又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有戏要拍而已。"
裴鹤南搭在被子上的手一顿,有几分意外的问∶"真的"陈屹∶"不信就算了。喏,我给你买了粥,你喝一点。"
裴鹤南没什么胃口,但陈屹看了他两眼,一句∶"不喝粥等会真虚弱地摔倒在林幼的面前我估计林幼也不会心疼你的,她肯定得生气。"
裴鹤南∶""
花了没几分钟喝完了粥,换上干净的衣服,裴鹤南才跟在陈屹的身后,两人一起去了片场。两人抵达片场的时候,正好赶上林幼的戏份结束,在赵姿琪的眼神下,她扭头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年轻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幼的错觉,她总觉得裴鹤南好像清瘦了不少。
赵姿琪诶了一声,笑眯眯的问∶"还继续当我的二号助理不"
林幼被赵姿琪的调侃弄得脸蛋一红,说是助理,其实她什么忙也没帮上,倒是赵姿琪原先的小助理顺带着照顾她忙了不少。听到她这么说,赵姿琪搂着小助理的肩膀,手指戳戳女孩软乎乎的脸蛋,"这还不简单她是你俩粉丝啊,给她整个签名。"
小助理一听,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肯定没问题。"林幼笑着道了谢,又接过小助理递过来的纸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小助理激动地捧着本子又去找了裴鹤南。裴鹤南相当好说话,更何况这位助理也帮了他不少的忙。他握着笔的手指收紧,笔尖落下的字体格外漂亮,清瘦但有劲,紧紧挨在''林幼''这个名字的边上。
"谢谢裴先生!"
小助理乐颠颠地走了,裴鹤南还站在原地等待林幼。没一会儿,林幼便告别了剧组的其他人朝着他而来。他抿着唇,静静看着女生迎面走来的模样,心脏微软。
"回家吗"他低声问道。
林幼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带子,瞅他一眼∶"走呗。"
几天没回来小洋楼,小洋楼似乎变得萧条空旷了不少,屋内透着冷冰冰的气息,林幼回到房间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又拎起被子搭在阳台栏杆上晒。裴鹤南全程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见到林幼的行为便知晓她是打算重新住回自己的房间。
他对此没说什么,只是轻声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不用麻烦了,随便点个外卖就行。"林幼回身,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以前她做饭的大半想法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裴鹤南补一补身体,但现在没了这个必要,加上昨晚睡得并不好,林幼只想躺在床上安详地躺着,当一条香香的咸鱼。
"好。"裴鹤南点头,"那你先休息,差不多时间了我再叫你。"
裴鹤南在外等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推开了林幼房间的大门。那张前几天都空荡荡的大床上今天终于悄悄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裴鹤南走到窗前轻轻落下了窗帘,才转身离开。
虽然林幼说晚上点外卖,但他还是去市场买了菜,打算给林幼做一顿晚饭。
他的厨艺没那么好,做一些大菜还不熟练,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步骤,一边动手,没一会儿就将厨房弄得一塌糊涂。裴鹤南眼眸里露出了些许的烦躁,将乱糟糟的料理台处理干净,开始在脑海里寻思去南江楼后厨实习的可能。
正想着,陈屹的电话便很及时地打了过来,陈屹问他在做什么,裴鹤南如实回答以后,将手机扔到一边,开了免提问∶"去你们南江楼实习行不行"
陈屹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裴鹤南∶"我做的饭菜没林幼做的好吃,跟你们南江楼的大厨学习学习。
陈屹惊恐∶"裴鹤南你疯了吧,你一个南亭老总你跑去南江楼学做菜我们南记江楼可请不起你这样的实习生。"
裴鹤南啧了一声∶"又不用你付工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
陈屹∶"操。"真的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幼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每天早上裴鹤南会早早的做好早饭,跟她一起用过以后便会说出门一趟,但他会在中午赶回来并且做好午饭,再出门,等到晚饭前再回来。
你要说他一天到晚不着家吧,他还很体贴。
明明一顿外卖或者林幼自己动手做饭就能解决的事情,他非得亲自上手。
而且林幼能明显感觉到裴鹤南的厨艺在短短几天内似乎有了质的飞越,一下子就从普普通通的厨房小帮手变成了完全可以开饭店的大厨。林幼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却没多问。
直到当天晚上,她逛微博的时候看到了赵姿琪的一条微博。
赵姿琪∶我给陈屹打三个电话他没接到,后来他告诉我他在南江楼后厨学做菜【照片】
赵姿琪的照片显然是陈屹自己拍的自拍,似平是为了证实他的确是在学厨艺,所以将身后属于南江楼后厨的一切设施设备都拍得格外清楚。赵姿琪的粉丝们见状纷纷表示嗑到了嗑到了,直到有人在这张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即便是身处后厨,男人身上的衬衣也雪白干净,他站在料理台前,看模样丝毫不像是来做饭的。
"等一下姐妹们,这个人是裴鹤南吧"
"救命哈哈哈原来搞半天你们是组团来的。所以邵宏景没来吗"
"我当场宣布陈屹和裴鹤南的男德班可以顺利毕业了。""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啊真的跑南江楼偷师啊"
"裴鹤南,林幼厨艺那么好,你跟林幼学不就好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为了给林幼一个惊喜。"
林幼∶""
确实有被惊到。难怪这厨艺进步得这么快。
而等到第二天,大概是觉得学有所成的裴鹤南没有再去南江楼,而是让人送来了一架白色的钢琴。林幼下楼的时候便看到坐在琴凳上,修长的五指在琴键上起舞,他深邃狭长的眼眸却是看向林幼的,眼瞳中的深情伴随着跳跃的音符,足以让所有小姑娘沉沦其中。
林幼∶
"不好听吗"裴鹤南跟在她身后,蹙眉低声问道。
林幼实话实说∶"还行。"
顿了顿却又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忽然看向他问道∶"我记得你说你会钢琴是因为你当初在琴行打工…是真的吗"
"真的。"裴鹤南笑了笑,"这个没骗你。"
林幼哦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多说。
而裴鹤南见她兴致缺缺的模样,眉心微微一拧,终于按捺不住地问出了这两天一直困惑他的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没有消气还想要离婚"
裴鹤南以为林幼跟自己回来小洋楼了,就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转了。
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林幼确实每天都和他一起吃饭,也不会故作冷淡无视他的存在或者招呼。可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了,就好像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最亲密的陌生人——这不是裴鹤南想要的。
他希望林幼可以像之前一样,跟他撒娇,会调侃他,会靠近他。
林幼听到他的问题,被''离婚''两个字怔了怔,嘴角微微一抽。
裴鹤南还没搞清楚那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呢
但她也没有解释,只是垂在裤缝边的手轻轻一顿,眨了下眼睛,小声道∶
但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这样怪怪的。她也有些别扭。
裴鹤南想了想,低声问她∶"要不要再揍我一记顿"林幼∶""
说揍人就是真揍人。
裴鹤南和林幼这一次没去拳击馆,去的是之前的空房间。原意只是为了方便,但一进门林幼的表情便变得很奇怪,她想起来自己当初还在这里教裴鹤南怎么对付男人……那个时候裴鹤南在想什么
在笑话她吗
林幼缓缓抬眸看向了他。
裴鹤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尴尬和心虚中缓缓将放在一旁的甩棍塞到了林幼的手里,轻声道∶"你使劲打。"
林幼∶不用。"
她随手将甩棍往边上一扔,手肘便狠狠砸向了裴鹤南,裴鹤南这次显然也没有再藏拙,身体往后一侧,转身轻易拽住了林幼的手腕,然而下一秒林幼的腿便踹向了他的下三路。
裴鹤南∶"""
砰砰砰的声响在房间内响起,裴鹤南的身体蓦地砸向地面,林幼扑过去扼住他的喉咙,额间的薄汗落在他眉心。
沉默间,裴鹤南躺在地上,林幼坐在他的腰上松了手,突然道∶"裴鹤南,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是你老婆"
在高强度的运动之后,心脏跳动速度骤然加快,林幼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叫嚣翻涌。而就在这种情况,热血上头,她轻易张嘴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裴鹤南在喘息。
林幼揍他的时候还是像上次一样,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他能感觉到身体各处传来的闷痛。但随着林幼的这个问题冒出来,饶是再多的疼痛感也被裴鹤南给忽视了,他望着林幼的眼睛,实话实说∶"知道的。"
话音刚落,又被林幼踹了一脚。
裴鹤南却像是提前料想到了她这个动作,长腿将林幼的腿一夹,腰部发力,瞬间将人按在了自己身下。他的双手扣着林幼的手腕按到了林幼的头顶,拉伸的动作扯起了女生的衣服,纤细的腰没了遮挡,露出一截白皙。
裴鹤南腾出一只手轻轻按上,眼眸里像是盛着一片完全没有星光月色的夜幕,望进去只能让人觉得坠入深渊的暗沉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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