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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长安而驾驭关外三百诸侯,而平王东迁洛邑,则天下分崩离析,沦为春秋战国。秦孝公时重用商鞅变法,关中民风为之一变,“勇于公战,而怯于私斗”,暴秦凭借关中形势,灭六国,建不朽功业;而后汉、隋各朝也都是先占长安,然后高屋建瓴,一统天下。”
徐至道:“在下一定将先生的话禀告给黄王,让黄王定都长安,善待关中百姓!!”
陈抟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贫道临行前还有一句谶语要献给将军,还请将军谨记:万人头上起英雄,血染河川日色红。一树李花都惨淡,可怜巢覆亦成空。”,说完就离开了军营。
第二天徐至收到了前方的探报:唐僖宗听到潼关失守的战报,在田令孜的鼓动下,已经带领宗室妃嫔逃出长安城,在禁卫六军的护卫下,一路向西逃跑了。如今长安城内强盗横行,抢劫放火,百姓也都纷纷随驾西逃,一片混乱。
徐至随即召集少林众僧,带领先锋部队,顺着逃难的人群,一直杀到长安城东边的通化门下,并下令:众将士入城后,不可骚扰百姓,不可抢夺百姓财物,扑灭明火,剿灭城内盗寇,使城内尽快恢复秩序。
周沅芷见徐至处事十分果断明快,笑道:“徐大哥,这长安城已经攻下,皇帝老儿也跑了,我们这是首功一件。我们赶紧将父王请过来,这次可不能再让朱温贪功取巧了!”
徐至连忙称是,叹道:“就是不知黄王现在何处?”
周沅芷道:“徐大哥,沅芷这次是有先见之明的,在拿下华州前,我已通知父王,让他快速与我们会合,他眼下恐怕已经快到华州了,为了防止朱温得到消息,我必须先赶回华州接驾!”
徐至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你一路上要小心!”,周沅芷笑道:“大哥不用担心,你忘了沅芷也会武艺的。你赶紧让人把宫廷肃清了,好让父王看到你的才能!”,说完,朝徐至泯然一笑,就离开了。
徐至带着安静思、薛阿檀、了因等人和一千名义军将士,从朱雀门进入,见皇城内的太常寺、鸿胪寺、尚书省等各衙门都空无一人,到处都是废弃的笔墨,烧毁的书简。徐至等人穿过皇城,由承天门进入大内太极殿,见宫殿内气势恢宏,立着十二根镌刻蟠龙的朱漆柱子,整个朝堂能容下千名官员议事,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正中就是天子上朝的龙座龙椅,桌上的奏章还未批完,御座两边矗立了两只仙鹤,口中焚着甜香,也未燃尽。
薛阿檀四处观看,惊叹道:“这就是皇帝老儿办公的地方,太气派了,就像仙境一样,今天我薛阿牛也要坐一坐龙椅!”,说完就要爬上龙椅。
徐至连忙阻止道:“薛阿檀,快下来!这地方不是你坐的!”
安敬思也道:“薛阿牛,如今我们打下长安,赶走了皇帝,这龙座也应该让徐大哥先坐,徐大哥不坐,也是你安大哥坐,怎么也论不到你小子先坐啊!”,说完也让徐至去坐,徐至连忙摆手推辞。
安敬思见徐至不肯上坐,笑道:“既然大哥不肯坐一坐,那就让小弟先坐一坐吧!”,说完就坐在龙椅上,学起皇帝的模样上起朝来。
薛阿檀见安敬思赖在龙椅上不肯下来,不高兴道:“安大哥,也让小弟尝尝这做皇帝的滋味!”,说完不等安敬思让开,也一屁股坐上龙椅。
了颠年幼,见龙座上坐了安、薛两人,连忙纠正道:“乱了,乱了,朝堂上竟然有两皇帝!”,其他义军的士兵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庞勋进来向徐至禀告说,各宫都已肃清,只有掖庭宫内还有少量太监、宫女负隅顽抗,不愿投降。他见安、薛两人不顾忌讳,高坐在龙椅上,连忙让他们下来不可胡闹。安、薛两人听了,这才不情愿地从龙座上跳了下来。
徐至见士兵将掖庭宫团团围住,这时宫内传来阵阵熟悉的笛声和琴声,徐至侧耳细听,见里面演奏的正是《望江南》的曲子,心中大惊:难道她没有随皇帝离开宫廷,逃出长安?
徐至让所有将士都不要轻举妄动,他决定亲自进入掖庭宫,探个究竟。徐至见宫门紧闭,只好借着宫外的梅竹,飞身跃上宫墙,又从宫墙跳到铺满黄瓦的屋檐上,打开一片瓦,向下偷看宫内的情景。
只见李秀云穿着锦绣的凤袍,盘着高高的发髻,鬓上插了一支金步摇,站立在窗口,手中握住一支竹笛,断断续续吹奏了一会,就泣不成声了。红叶连忙停住了伴奏,轻声劝道:“公主,事已至此,我们何必留在这宫中做无谓的牺牲,何不如装扮成一个普通的百姓,离开这铜驼荆棘的皇宫,西去成都避难!”
李秀云泣道:“红叶,你也不必劝我了!我决心已定,要与这生我养我的长安城共存亡,如今长安已破,我万念俱灰,本想投护城河而死,就是还有一些牵挂放不下!”,说完又拿起了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声,叹道:“可惜,此生再也不能回到宋州古墓中,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痛痛快快合奏一曲《望江南》了!”
红叶递给李秀云一块绣着蝴蝶的手绢,劝道:“公主,你又想起了宋州古墓中的那些往事了。那徐至终究是朝廷的敌人,公主纵然把心掏给他,也是枉然的,何必苦了自己呢?”
李秀云转过身去,用手帕拭了拭挂在双颊上的泪珠,摇头道:“我也知道:我和徐至是没有好结果的,可就是抑制不住去想他,想他的笑脸,想他的身姿背影,还有那晚我们俩依偎在一起,在紫薇花中飞舞,朵朵飞花在我们身边掠过,就像在梦中一样,永远不想醒来!”,说完走到桌几前,拿起一支画笔,苦苦追忆起来。
红叶见李秀云要作画,连忙走到桌边帮她倒水研墨,调制颜色,笑道:“公主,你只要不想起那些伤心往事,写诗作画也是很好的!”
徐至见李秀云在一张宣纸上,轻轻素描了起来,首先画的是一大片开着紫薇花的树林,一个面貌俊朗的少年在月光下,环抱一个含羞的长衣少女,在点点花瓣中翩翩起舞。那少年眉清目秀,嘴角间带着微笑,回头深情地望着怀中的少女,那少女牵着少年的衣衫,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徐至见了画面和当年在猩猩峡的情景极为相似,也是一颤,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红叶看了李秀云画上的图像,长叹了一口气道:“公主,红叶知道你对徐至的心思。要不,奴婢帮你去问个明白,说不定徐至也十分喜欢公主呢!”,说完就要闯出宫去。
李秀云连忙将她拦住,叹息道:“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晚了,如今我们两人立场不同,形同陌路,中间还多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周沅芷,我们之间怎么可能?”
红叶听了,也觉得难过,反问道:“公主,那如何是好呢?”
李秀云突然抽出桌上的长剑,独自舞了一阵,叹道:“不管徐至将来还记不记得我李秀云,至少那晚美好的记忆会永远铭刻在我心中,我想对他也是一样的。这世间万物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与其争一个世间的名分,还不如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缺憾!”,说完就将长剑抹向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