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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房间外嘈杂的人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言忆芝慌乱地坐起身,大约两秒过后,她又躺了下来,提起被子蒙住了头。被子里有一抹淡淡的,香雪兰的味道,这是……她缓缓回神,坐直了身子。一个曼妙的身影站在窗边。窗外金色的阳光洒在那身影上,混合了香雪兰的沁雅,牵着人的神思上下翻飞。
“醒了?起床吧!洗漱好了吃饭。”那人朝她漫漫轻叹,脸上带着幽兰般的微笑。
“林霏姐?”她终于回了神。
“嗯。前面刚才传话过来,让你吃了午饭就去祠堂。”
她飞身下床,套上衣服,推开房门,冲进了洗手间。换洗停当,再推开洗手间的门,跨进堂屋里。
“没事非要虾。这么多菜还不够,这么冷的天叫我下水捞虾。看看!你们看看!把我给蛰的。”秦弥稔在堂屋里夸张地哀嚎。
“行了。就两个包,你喊了一个多小时。捞几只虾子,你居然能招了一窝蜂。”林霏收拾着桌上的药膏,清浅地笑了笑。
“说出去,大家恐怕要同情那窝蜂!”秦弥显站在堂屋的风口,淡淡的,用读宋词一般的语调调侃自己的弟弟。
眼前的画面,让她又开始不安分地感慨。这画面如诗如画一般的美好,连带着秦弥稔胳膊上的两个肿包也那么美好!
“忆芝来了。坐下,尝尝你三哥特意下水摸回来的虾。”林霏绕到她面前,拉了她的右手,推她在圆桌边坐下。
秦弥显走到她的身边,把秦弥稔‘浴血奋战’而来的那盘虾子推到她的面前。“这边村里绕了一圈,也没哪家今天有虾的。去城里来回时间太久,怕耽误。只能劳动我们弥稔少爷下水了!”
“尝尝!可新鲜了,下锅还在蹦跶!”秦弥稔瞬间忘记了伤痛,得意地用右手托着下巴,朝她一番挑眉、挤眼。
她实在喜欢这一盘虾,更喜欢现在周围的感觉。那三个人的话语,各有各的节奏,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围着她,奏出了灵动醉人的乐曲。
“林霏姐,大哥说话为什么感觉跟你好像?”这番话,在开始思考人生之后从嘴里溜出来,是她一贯的作风。
“五妹好胆识!”秦弥稔两手抱拳,作了一个不大正规的揖,“果然是我秦家的女子,为兄佩服!来,干了这一杯!”他拿起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
林霏笑而不答,拉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秦弥显推了推眼镜,款款道来:“大哥原本不这样说话。这个调调,大概是从五六年前开始的?”
“嗨,就是林霏有毒呗!”秦弥稔包了一嘴咖喱牛肉,正得意地含糊其辞,忽然对着院门口,瞪圆了眼睛,眨了两下。
“弥稔,自己偷吃好吃的,也不带我?”
言忆芝匆忙跟着堂屋里的其他三个人站了起来,学着他们的样子,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
“小姑奶!”招呼的声音,倒是很整齐。
秦恂从喉咙里精心研磨了一遍嗓音,沉沉地,招呼大家坐下。
“都坐下吧!我就是来蹭饭的。跟那父子几个坐一桌快闷死了。实在吃不下饭!还是跟你们几个‘祸害’一起吃比较舒坦!”她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忆芝啊!等一下就要去祠堂了,紧张吗?”
“不紧张!”她敲了敲秦弥稔满桌飞舞的筷子,用嘴角鄙视了他一下。
“秦家的女儿可不好做!你要有心里准备。”老人忽然有些哀伤。
“小姑奶,你就让我们好好吃饭吧!蹭饭就有点蹭饭的样子,赶紧吃,别再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跟着紧张!”秦弥稔用无人能及的餐桌礼仪,挡住了秦恂的感慨,手里的筷子,挥舞得如同绝世高手手中的神兵。
“林霏。”秦恂接过碗筷,转移了目标,“这次打算住几天?”
“怎么,想我了?”林霏难得的调侃,竟然是对着桌上这个古稀老人。
“臭丫头,我想你做什么?”秦恂嘴里斥责,眼角的皱纹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情,“那你抽空问问林蓁,这趟回来,你留几天。”
“知道了。”
言忆芝悄悄绕过林霏的身后,走到秦弥稔身边,抓住他的筷子,拉着他凑到自己身边,窃窃私语:“三哥,我怎么觉得她们话里有话?”
“别胡思乱想了。就你这脑袋,我透视了一下,还是数数比较安全!”秦弥稔抽回筷子,把远处的清蒸白条拉到自己面前,“赶紧吃,吃完还得去下跪!”
“下跪?”她张大了嘴巴。
林霏把汤碗放在她的手里,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云吞。“别管等下的事,安心吃饭。”
她缓缓坐下,扫视了一眼餐桌周围,享受眼前的美好。眼前,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向往的生活——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美好……没有寄人篱下,没有颠沛流离,美好……
待到一餐饭过,秦弥显拉着她朝外走的时候,林霏匆忙赶过来,用纸巾替她擦干净了油亮的嘴巴。她痴痴地笑了笑,又狐疑地看着林霏走回去的身影。
“二哥,林霏姐怎么回去了?”
“宗祠里,外人不能进,除非……”秦恂拄着拐杖,一步一摇,竟然和秦弥稔摇晃出了一样的节奏。
“除非什么?”
秦弥稔在他们前面,转过身,倒退着边走边明媚地笑。“除非,她答应做你的嫂子,就可以去那里叩拜了!”
“好好走路,小心点。”
秦恂用拐杖敲了一下他的小腿。他跳到半空,顺势转了过去,继续一摇一晃地朝外走。
走出三尺高的大门,跨过小石桥,言忆芝这才发现这宅子原来坐落在一个村庄里。沿着乡间的小道朝村里走,一路上山花烂漫、鸟语花香……秦弥稔这边抓一只农户家的母鸡,那边踢两脚路过的柴犬,扰得整个村子鸡飞狗跳。村里的人们似乎都不意外,家家户户习以为常。到了祠堂门口,秦弥显抬手拦住了他们,拍掉秦弥稔身上的尘土和鸡毛,整理好他的衣服,带着他们郑重其事地走了进去。
这祠堂从外面望去,比他们住的那一方宅子还要大许多,一眼看不到边。她站在门口愣神,被秦弥稔拉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朝里走。
“快别发愣了,赶紧的!”他压低了声音轻哼。
看来,这里还不能大声说话。她不敢吭声,低着头跟着往里走。
祠堂里早早地焚了香,一屋子浓浓的烟雾,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一个个高大宽敞的小楼,一行行精雕细刻的牌匾,在缭绕的轻烟里,若隐若现。这一路走过去,不像是在人间,倒像是走过了一个个仙人的洞府。她的脚步也跟着轻飘,无声得好像怕惊扰了仙人的清修似的。
只知道还在祠堂里走着,却不知道是走了多远,跟了多久,总算等到秦恂停下脚步,进到屋内。她跟着两个哥哥站在屋外,忍不住探头朝里看。屋里已经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坐着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一个个满头的银发,白皙的皮肤——精神矍铄。烟雾笼罩着整个院落,这屋子恍若是远山里的仙府,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都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声庄严的召唤,两个哥哥抬脚跨了进去。秦弥稔边走边朝她瞥了一眼。她匆忙跟上。
进到屋内,又是另一方天地。她只知道屋子高大、宽敞。其他的……她不敢抬头看。庄严的气氛,压得她抬不起头。往里挪步的功夫,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左右两边的人。坐着的,她只认识秦振生。两边的座椅后面,还站着些人。她能认出的,只有家里的几个伯父、秦远知还有秦弥璋。除了秦恂,竟然没有一个女眷。
秦恂带着她走到一个燃着清香的长桌前,松开她的胳膊,朝后退开。两个哥哥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站到了两边。她能看见的,只剩下脚边的一个青色蒲团。
“跪!”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她的脑后传来。她侧着脑袋朝后偷瞄,瞄到了朝她挤眉弄眼的秦弥稔。她用了三分之一秒,“扑通”跪到了蒲团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恍惚。脑后的声音说了许多话,她听不清了。那香里似乎添了什么药,熏得她的脑子里充满了浆糊。这时候,她才想起秦恂问她紧不紧张。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紧张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听见那声音在哼什么?“……秦氏长女,喜——不得形于色,怒——不得嗔于目,悲——不得沁于泪,忧——不得伤于眉,惊——不得动于足,痛——不得触于声……”
这是什么毫无科学依据的谬论?这是贼船吗?如果不是两腿酸麻,她一定已经跳到了房梁上,掀开屋顶,大放厥词!心下里无尽的恼火,脑袋就开始不自觉地侧向了刚才瞄到秦弥稔的那一边。他正低头坏笑,被秦弥显轻轻踩了一下脚背,才收住了笑容。她也慌忙转回了脑袋,继续在云里雾里神游八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岁月从未如此漫长,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屋里的人又仿佛仙家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飘飞不见了。
2、
秦弥显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扶她起来。“忆芝,怎样?还能走吗?”
她确实不大能走了,两条腿麻木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秦弥稔规规矩矩地走了过来,扫视四周,确认四下里无人,即刻肥了胆子开始调侃。
“她这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我们那时候几岁?跪得昏天黑地,连家门都找不到了。”他背朝她转过身去,蹲了下来,“来吧,哥背你回去。”
他的这个举动,让她再度怀疑这屋子里的烟雾有毒。还在盘算着的时候,秦弥显上前两步,将她拦腰朝上一举,放在了秦弥稔宽厚的背上。三个人轻手轻脚的,小贼一般偷偷笑着朝外走。
就在刚刚的一刹那,她感受到了秦弥显惊人的臂力。那款款如玉的书生,竟然轻松地将吃得饱饱的她,举得离地三尺高!
“‘小五’啊!你以后可得少吃点了。这分量可不轻啊!”刚迈出祠堂的门槛,秦弥稔就恢复了本性。
“三哥,就刚才那几分钟,我差点以为你真的对我好呢!”出了祠堂,甩开让人犯晕的迷雾,她也有了精神跟他抬杠。
“这你放心。哥哥我呢,有恩必报!以后,除了我,谁也别想欺负你!哈哈哈!”秦弥稔身上背着她,手脚老实了,嘴巴里却一刻也没有放松。
“我才回来一天,对你施了什么恩?”她趴在他身上,抬手支起下巴。
“你妈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放我下来吧!腿好些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说是好些了,随着他小心的弯腰,脚沾到地面的一瞬间,千万只蚂蚁沿着小腿爬了上来。秦弥显扶着她,让她缓一下再走。她抬起左手,捶了捶左边,又捶了捶右边,抬头,眨了眨眼睛。“三哥,我妈该告诉我什么?”
“你不知道?不知道最好!哈哈!”他咧开嘴巴大笑。
她有些想要生气,不知怎的,倏忽想起了昨晚秦远致进屋时的画面。“三哥,你昨晚怎么只跟二伯打招呼?你跟你妈吵架了?”
“我妈早死了。我倒是希望能跟她吵一架。”他拉了她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带着她朝前走。
“啊?那你跟林霏姐一样吗?外室生的?”
“忆芝。”秦弥显用左手扶她,右手扶了一下眼镜,“你知道什么是外室?”
“小老婆!”她“嘿嘿”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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