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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易逝,轉眼已至深秋。
這天一大早,黃英要去寺里上香,阿離和惜然同往,帶了幾個小廝與丫鬟一起。年代久遠的古寺矗立在永清街的另一頭,松柏林林,安謐閑靜。離馬府還有些距離,陶公子騎着馬,黃英與阿離坐在前面的轎子裡,後面還有頂略小的,抬着大丫鬟秋華和兩個小丫頭,一行人慢悠悠地在街頭走着。
永清街雖不似鄰近的永安街繁華,街旁也是有不少商鋪林立,行人穿梭,阿離時不時偷偷掀起轎簾的一角朝外張望着,好不興奮。
“惜然兄长,你看,看那是什么好吃的?“嘻笑顏開地,“一層層的煎餅嗎...”
“那是螺絲轉。”
“還有旁邊那個圓圓的好像蒸糕的....”
“白奶酪。”
“哎呀,那个白瑩瑩的呢?”
“那是雲豆卷啊。”
“真想嚐嚐啊!”眼神祈盼地望着陶公子,“阿離手藝這麼好,可以自己做啊!”
“你這人,我都沒吃過怎麼做。”哼一聲放下簾子。
黃英在一旁看得好笑,朝着外面的陶公子開了口:“你再別逗她...”拉起阿離的手,“這雲豆卷要永安街一家老字號做的才好,讓惜然這就去給你買來。他馬快,不愁趕不上咱們。”
阿離可開心了,扭過頭沖着轎外吐吐舌頭,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陶惜用折扇溫柔地敲了敲少女的額頭,輕笑着轉馬去了永安街。
雖然時候尚早,永安街也是繁華喧鬧,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陶公子買好雲豆卷,提着小包正騎馬往回走着,路過滴翠閣。
這是間雅舍,平時那些簪纓貴族,詩書禮儀大家的公子或是稍有名氣的才子們願意在此品茶,賞花,以文會友。
但今天的人尤其不比往日,非常得多,還有不少民眾圍在外面,陣陣喧嘩。陶公子騎在馬上,視野開闊,一眼便看見了門口燙金的紙上寫着告示,菊花詩宴:
敝人不才,於數日前偶得菊花名種“胭脂點雪”。今開此宴,愿將此花贈於天下才子。
[原來是胭脂點雪。]惜然心裡念到,猶豫了一下,跳下馬,走了進去。
滴翠閣外間已經站滿了人,裡面是一處開闊的露天庭院,擺着不少六角園桌。最正中靠前方是張八角大桌,上面放着漆黑金邊的圓盒,裡面應是花種。旁邊還有一個菱形高挑的花簽筒,都是上好的木材。甜軟的糕點,清咧的新茶,院子裡種有各色植被。因是秋季,屬菊花開得最美,香氣淡雅,迷人心脾。
既是“菊花詩宴”,自然要比的是詩才,人人手中持有花簽,擲花簽于簽筒內,便可作詩。那花簽筒早已是滿了一半。眾人竊竊私語着,時不時有低聲喧囂,大意也是說獻詩者已經不少,其中不乏有名的才子,世家子弟,那開宴者也不過禮貌地評論幾句,並不十分滿意。
八角桌旁,坐着個約莫五十開外的老人家,精神懼碩,衣着講究,雖嘴角上扬,但實則表情肅穆,很有些威嚴,應是這菊花宴的主家。
“噹噹...”一聲,花簽落于簽筒。突然間,最靠里桌的白衣公子站了起來,怯生生地:“在下不才,剛有了一首,還望各位雅正。”
傍晚黃昏獨自開,疏横斜影照水來,
不似桃李爭春度,猶抱冰心守清寒。
他說得很慢,一字一頓,等着看官們的回應。大家有的點頭,有的搖頭。再看那位老人,淡淡笑笑,低眉垂眸,單手仍放在桌上,隨意敲着並沒有回應。那位公子便緊張了起來,額頭眉心竟冒出了汗。
惜然在一旁看得想笑,嘴角一勾,輕聲道:
繁華落盡獨自開,拟雪為顏玉做魂,
塵心未滅逐芳影,桃花源處靈鏡台。
他的詩音才剛落,前方的主家便激动地從位子上站起來,眉開眼笑,“好,好啊!”拍着手道:“真真寫道老夫心裡。”人們也都循聲而望,但见陶公子站在最外面,嫖色外衣玉色花纹,丰神俊美,天上人物。众人便完全忽略了英俊公子左手提的那包不合时宜的芸豆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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