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俵藤太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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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那么几秒时间,他嘴唇离开,轻笑着问她:“尝到了吗。”
猝不及防的吻,顾桉羞得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露出湿漉漉的眼,慢吞吞点头。
江砚故意逗她,剑眉微扬,笑意蔓延至嘴角梨涡,语气却十分无害,“是什么味道的。”
顾桉红着脸说不出话,最后自己蹬蹬蹬走出老远……
歪?妖妖灵吗!
这里有个大帅哥耍流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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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婚假加一个周末,往返就占两天,两人只能停留三天。
第一天小镇观光,顾桉吃了当地特色食物、坐了船、拍了很多漂亮照片,走累了就拉着江砚找地方坐着,倚在他肩膀晒太阳聊天。
第二天她想要去看冰川溶洞,两人联系了当地导游。
顾桉带了一条崭新的裙子,是婚礼前江柠陪她去买的。
颜色很浅,长及脚踝,上身贴合下摆散开,线条简约又浪漫。
她换好衣服,被自己美到,以至于都有些不好意思从卫生间出来。
“换好衣服了吗。”
顾桉这才从门里探出个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然后慢慢走到江砚面前,“换好啦。”
江砚垂眸,视线落在她平直漂亮的肩,低声说:“会冷。”
这个直男!
他不应该先夸一夸她吗?
如果不是跟他在一起她会特意打扮吗?
顾桉小脸皱着,偏过头去,郁闷得不想说话。
江砚忍着笑,淡淡道:“虽然真的非常漂亮。”
顾桉娃娃脸舒展开,“我想穿这个裙子拍照片留纪念。”
蜜月旅行,意义总是不一样的,等她头发花白,还想要拿出相册看呢……
“溶洞的气温非常低,”江砚声线清朗,语速也放得很慢,“而且,不穿裙子也漂亮。”
顾桉被说动,但还是有些纠结,总觉得有讨价还价余地。
下个瞬间,她察觉江砚修长手指落在她身后拉链,轻轻捏住。
他靠近了下,压迫感笼罩下来,他温声问她:“自己换,还是哥哥给换?”
顾桉小脸一红,这下江砚让她穿什么她穿什么,抱着一厚摞衣服跑到卫生间,“哐”地一下带上门。
同行去看冰川溶洞的,除了江砚顾桉,还有其他几对小情侣、以及假期游玩的学生。
一行人在导游带领下进入溶洞,在目睹同行小姑娘短袖短裙冻得瑟瑟发抖之后,顾桉被传染一样,情不自禁跟着打了个寒战……
还好有江砚提醒她。
她身上长袖长裤,外面还套了一件奶白色羽绒服,可以专心致志看风景、拍照片。
“这里气温多少度呀?”
“估计零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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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溶洞时间长了些,顾桉手还是冻得有些僵。
江砚把她手捧在自己掌心,放在嘴边轻轻哈气,“冷吗。”
“还好。”顾桉笑着往他身上靠。
他低头看她,拉开自己外套,把人整个抱了进来。
陌生国度,陌生语言,陌生场景。
他熟悉的体温和味道,在接近零度的清冽寒气中,显得格外温馨。
顾桉脸贴在他胸口位置,小声说悄悄话,“如果能在这里待久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搬个画架,把我看到的都画下来。”
“喜欢这里?”
顾桉在他怀里蹭蹭,是点头。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江砚“嗯”了声,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欢。
不像她,每一幅画面都不想错过,一直拿着相机疯狂拍照。
比起看风景,他好像一直都在看她。
任何时刻她回头,他目光都温温柔柔落在她身上。
顾桉仰起脸看他,散落的发丝柔软,落在他手背。
“那你怎么都不激动,也不仔细看。”
江砚嘴角抿起的弧度很漂亮,他低头附在她耳边,是新婚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昵,干净好听的声线,温柔蛊惑。
“只要你在,哥哥就只想看你。”
顾桉瞬间,心动得砰砰砰,像在冬日暖阳下晒太阳的猫咪,餍足又幸福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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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桉大四入职漫画公司之后,被工作占据大部分时间,偶尔闲下来,就只想窝在沙发一角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或者抱着江砚不松手。
这就导致,她之前锻炼出的肌肉线条全部消失,因为缺乏锻炼,一□□程下来,回到酒店就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大”字型扑到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已经晚上九点,窗外夜景比漫画漂亮。
江砚倒了杯水给她,顾桉起来喝了,顺势枕在他腿上。
“市局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江砚换了个姿势,让她靠的舒服些,“暂时没有。”
“你都没休过假呢,起码我认识你以后,都没见你休过,”顾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手却往江砚脸上摸,从脸颊到下颌,“结果一休就是婚假,得把大家都吓一跳吧?”
江砚笑着看她不说话,“累的话就早点睡觉?明天可能还需要早起。”
顾桉打了个呵欠,眼睛起了一层雾气,而后看着他张开手要抱抱。
江砚心领神会,把人捞到怀里一把抱起,手臂清瘦有力,抱得很稳。
她抱着他脖颈,脸埋在他干净温热的颈窝,鼻尖尽是他身上的味道。
进了卫生间,江砚随手扯了浴巾垫在洗手池上,才把人放下。
顾桉腿够不到地晃晃悠悠,手撑在身侧,歪着小脑袋看江砚。
“看你表现这么好,我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砚动作一顿,停下来专心听她说话。
“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男生。”
江砚垂着一双漂亮眼睛,安静看她。
顾桉却觉得,空气好像瞬间低了十度不止。
她心说,吃醋了吃醋了,大少爷要吃醋啦!
她看着他笑得天真,继续说:“高高的瘦瘦的白白的,觉得特别特别心动,特别特别喜欢。”
江砚俊脸清冷,云淡风轻看她,“是吗。”
顾桉大力点头,伸手比划,“大概跟你这么高吧,差不多,腿……好像也不比你的短,穿衣服很好看,天生衣架。”
江砚手指捏起她下巴,薄唇压下来,有些凶,“那又怎样,你已经是我的了。”
顾桉可怜兮兮,她坐在洗手池,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江砚。
被他亲了个晕晕乎乎,欺负了个彻底,最后还只能缩到人家怀里。
他在耳边低声警告,“还敢看帅哥吗。”
顾桉声音含混,小小声嘟囔:“下次还敢。”
江砚轻轻皱眉,却见怀里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像是盛满夜空里的小星星。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从他胸口位置传来。
“我觉得那个男生好帅,再一看……”
“原来是我男朋友,再一想,不对,是老公。”
“就觉得超级超级开心,超级超级满足……”
江砚刚才抿得平直的唇角,悄然牵起漂亮的弧度,特别特别叫人心动,而那个小小的梨涡,顾桉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沾着水的手指捏上他脸,在一起时间久了,越来越没大没小随心所欲,“现在开心啦?不吃醋啦?”
江砚不说话,把牙膏牙刷递给她。
顾桉觉得他吃醋可爱,手在他脸上便宜占了个一溜够,才接过来。
她已经困得不行,刷牙的时候索性闭着眼,洗脸也洗得很机械。
江砚无奈,把人捞到怀里,脸一点一点擦干净。
他指尖,她脸颊触感细腻,发丝柔软。
顾桉迷迷瞪瞪想,她一会儿还要洗澡呢……难道要把他轰出去吗。
她抿了抿嘴角,虽然已经结婚了,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开口。
“那个,我接下来,要那个什么……所以你得……”
她磕磕绊绊,话没说清楚,脸却热起来,希望冰雪聪明如江砚,能够主动意会她的意思,自己带上门出去。
“接下来要干嘛。”
江砚笑着看她,温柔无害,手却已经落在她上衣领口。
温度比她身上低一些,有些凉,骨节清晰,触感分明。
顾桉觉得痒,可怜兮兮想躲,只不过身后是洗手间墙壁,身前是他。
最后脑袋抵在他肩侧,羞得想要缩回自己的小壳子里,红着脸说不出话。
江砚偏过头,轻咬她耳朵。
“如果夫人需要。”
“其他的为夫也可以代劳。”
-
两天之后,江砚婚假结束,回市局报道,紧接着就是各种重案要案。
而临近毕业,学校事情多,顾桉也有些忙,两人蜜月旅行回来,就没再见过面。
偶尔电话,也只有简短几句话,时间总是很紧张,但他从来都等她先挂电话。
六月二十号,A大举行201X届毕业生毕业典礼。
顾桉小同学本科毕业,她绑着丸子头,穿宽大的学士服,显得人小小的在衣中晃。
她人缘好,即使大四这年漫画大火,人也依旧随和可爱,同学跟她请教任何问题,她都毫无保留,能帮则帮。毕业典礼一结束,顾桉就被室友同学们叫过去合影留念。
“苟富贵,无相忘!”
“桉桉,给我签名,多签几个……”
“新娘子,恭喜呀,毕业结婚可真是太让人羡慕啦!”
顾桉莞尔,笑得可爱,“祝大家前程似锦!”
毕业季,分别季。
顾桉回宿舍打包收拾行李,她在走廊,就听见今天的宿舍格外热闹。
她的几个室友要么本市,要么临市,家长索性开车来学校帮忙收拾。
“妈,这就是我室友顾桉,跟你们提起过的。”
顾桉礼貌问好,“阿姨好!”
“哎呀!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真可爱!”
“有空到家里吃饭,离你们学校不远,阿姨给你做油焖大虾!”
顾桉笑出小虎牙,“谢谢阿姨。”
她回到自己床铺旁边收拾东西,衣服从衣柜抱出来,教材颜料分门别类打包。
“妈,被子什么的放车后备箱吗?”
“这些生活用品什么的呢,还带回家吗。”
“放在那儿吧,妈给你收拾。”
“这么长一个暑假,我想出去玩嘿嘿嘿。”
“你爸给咱俩报了个旅行团,去欧洲玩几天。”
“哇!我早就想去欧洲了!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和你们提……不过咱俩一走,老爸有些可怜!”
顾桉见室友开心得蹦起来,也忍不住跟着笑。
真好呀,大家保研的保研,出国的出国,工作的工作。
都有了很好很好的归宿。
“顾桉,你家哪儿的呀?”室友妈妈走过来,问她。
顾桉乖巧回答,“阿姨,我家在荆市。”
“那离得很近啊,你爸妈没时间来接你吗?要不要阿姨顺路送你回去?”
顾桉微怔,片刻后笑着摇头,“谢谢阿姨,带不回去的我寄快递也很方便的。”
“那好,如果不行就跟阿姨说,不要怕麻烦,顺路的事儿。”
室友妈妈温柔摸摸她头,顾桉眼眶突然就热起来。
她深吸口气,一件一件叠衣服。
有爸爸妈妈送,有爸爸妈妈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也有一点点想知道,但是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但是人不可以这样贪心。
顾桢这样的亲哥,给她什么她都不换。
更别提,她现在已经有自己的小家,有江砚。
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让她遇到他呢?
她的三个室友,因为有爸爸妈妈在,行李很快就收拾好。
“朋友们,我先撤了,后会有期!”
“哭什么,丢不丢人呀你?”
“就是,又不是见不着了。”
……
“顾桉,我也走啦……”
空荡荡的宿舍,渐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顾桉突然觉得,她的大学四年真的就画上了句号。
没有人再勾着她肩闹她、开她玩笑,没有人再给她上课占座、下课带饭、和她一起追剧,也和她一起在画室熬夜,奋战每一个期末。
顾桉联系快递,把自己搬不回去的课本、行李,称重、装箱、打包。
最后回到宿舍,打扫卫生、拖地、擦干净桌椅板凳。
空荡荡的床和柜子,像极她第一天来的时候。
她锁门,钥匙上交给学校。
从宿舍楼往下走的台阶,她走最后一次,每一步都走得缓慢。
“顾桉。”
顾桉抬头,江砚双手抄兜站在那辆黑色越野旁边,长身鹤立。
她哒哒哒跑过去,扑进他怀里,被他伸手接住。
那些刚刚萌芽的细细小小的委屈,悄无声息被治愈,不见踪影。
“你怎么来啦?不是在出差吗?”
身边学生家长来来往往,毕业生们拖着行李箱离开。
江砚低头看她,眼尾有笑,轻轻吻上她额头。
不远处,从外省直接赶来的顾桢警官手里勾着车钥匙。
本来是想来接顾桉,没想到小两口反手一把狗粮塞过来。
他嘴角轻扯,被自己领导以及领导媳妇儿酸得牙疼。
他这个哥哥,好像实在是差劲。
顾桉高考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
顾桉大学报道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
顾桉大学毕业的今天,他终于可以在场。
但是他们家顾桉已经有江砚。
喜怒哀乐已经被人好好放在心上。
顾桢低头,戳开小崽子微信对话框,【毕业快乐。】
顾桉看着江砚瞳孔深处那个小小的自己,弯着眼睛笑起来。
时间好像在那个瞬间无限倒退,退回到高三那年、她刚结束美术校考那一天。
校门口学生家长焦急等待,她的同学从她身侧跑过去,扑进爸爸妈妈怀里撒娇。
在她心酸的前一秒,她突然就看见他,目光相撞,他剑眉微扬。
清冷禁欲的年轻警官,气质和周围家长格格不入,站在校门口等她。
那个时候,江砚说,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认领,跟哥哥回家。
时过境迁,时间把她年少时暗恋的人,变成她的家人。
江砚温柔俯身,嘴角梨涡浅浅。
“江太太,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