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雪狐皮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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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扔下一百两二百两的就走了，或者直接一句“记账”。
像沈问丘这样开场白的，他倒也是好多年没听见过，都有些不大习惯了，“我这肉，一百两一斤，不论品种。”
大概是一直这样卖的，屠夫也没有将所售卖妖兽肉的价格细分，或许这肉本质上也没太大区别，仔细细分也没有太大意义。
然而，即便如此，加上他的抠门，这些年，倒也一样让他赚了不少，攒下了不少钱。
当然，收益的主要来源，还是因为这是无本的买卖。
“这样啊，”沈问丘恍然，点头表示晓得了，然后伸手指向案板的肉条道：“那我就……不买了。”
一百两到账，今天开张第十……屠夫傻眼了，刚拿起沈问丘指着的肉条，要给沈问丘打包，结果沈问丘这小子说不要了，逗我玩呢？
“你他么，小子你玩我……哦，你不买肉，那就买兽皮咯。”瞧见沈问丘伸出的手指从案板上移开，指向自己身后，正要暴怒的屠夫即刻又按耐住了脾气，想起自己还有兽皮这一趟子的买卖，便先入为主的以为沈问丘可能是要兽皮的。
赶紧拿起一块兽皮送至沈问丘眼前，想也不想，一套说词就脱口而出，“兄弟，你看看，这兽皮，不是哥哥跟你吹，这兽皮您要买回去，保管你整个冬天都不怕寒冷，保准你做成衣服，穿上是生龙活虎，上窜下跳的，绝对一刻也不想躲在被窝里，热血沸腾的想干架。”
想干架，这介绍……沈问丘苦涩的笑了，大概是觉得这家伙还真是能吹，这口才当屠夫，可惜了。
他是真心愿意为屠夫的口才买单，只可惜……囊中羞涩。
认真审视了这兽皮，虽然还带着腥臭，可要加工处理一番，质量也算是上乘。只可惜沈问丘是个穷鬼。
最后，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我也不买兽皮，我……”
“干-你-娘的，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不卖东西，跑我这摊前凑，还浪费老子口水，什么玩意儿”闻听沈问丘既不买肉又不买兽皮，屠夫终于勃然大怒了起来，再无那副亲热嘴脸，凶神恶煞的气质原形毕露。
与此同时，他气煞煞举起自己手中锋利且厚重屠刀，朝着身前案板上血淋淋的肉条，一刀剁下，势大力沉。
哐当一声，手起刀落，屠刀深陷案板，肉条一分为二，干脆利落，等量齐全，快狠准精。着实将沈问丘这胆小书生给吓得胆战心惊。
这一刀，要是劈在我身上……冷汗从沈问丘额角流了下来，瞧着这位变脸极快的凶悍屠夫，这一刀劈下来会怎么样，沈问丘真不敢往下想象。
屠夫瞪着铜铃大眼，场面一度陷入紧张，然而，即便如此，沈问丘还是再想问上一句，不能忘了自己过来是准备做什么的。
“我……”
“滚，再待在我面前，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屠夫拔起案板屠刀，高高举起，左手往右一指，同时骂道：“尽妨碍老子做生意你个生儿子没屁股眼的玩意儿，你老爹没教你不要挡人财路吗？什么玩意都不是……”
果真是屠夫的脾气，暴躁如雷。
但是他后边这句话，实在是太难听了。纵使是脾气极好的沈问丘，此时也忍不得他这般咒骂他人。
跨下脸色，极其阴沉，刚要生气，但又瞧见屠夫身后那张雪白兽皮，沈问丘只得尽力克制。
但怎能忍气吞声，没了脾气？！
忍气吞声，没了脾气？！
倒是极想拿出钱袋子，拍案于屠夫身前，继而盛气凌云，然后对他道一声，“我买肉也买兽皮，我全包了。”
似乎，确实，他身上也有一个钱袋子（从于老八他身上抢来的），并且鼓鼓囊囊，可那毕竟不是他的钱财，至少现在，骨子里还不认同这就是自己的钱。
沈问丘，终究是囊中羞涩啊？！
可是屠夫这咒骂，实在是，实在是太难听了。
凡人怎忍得了这般？
怎可忍气吞声？
怒意极盛，占据理智，实在不甘心咽下这口恶气，遥想当年自己在轮回小世界，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不算有多纨绔，可也没受过这般委屈？
沈问丘压抑内心，自问。
可他么的，来到这五洲，自己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莫名其妙的，动不动就被他人揍一顿，骂一顿的。
如今就连这卖肉的屠夫，也敢欺到自己头上？
当真以为他沈问丘是泥捏的受气包了不成？
谁心中不痛快，就可以上来捏自己两下！
就算他涵养极好，也忍不得，怒气积攒多了，终有爆发的一刻。
“……没教养的东西。怎么你不服气呀”大概是瞧见沈问丘将眉头皱得老高，脸色憋得通红，嘴唇还紧咬着，似是随时能发飙。对于自己说得过不过分，屠夫理所当然不做检讨，不客气，骂道：“穷鬼？”
“你……”从腰间拔出钱袋子，重重拍于案板之上，瞪大眸子的沈问丘猛然回怼，尽量克制却又难以克制道：“我买肉也买兽皮。”
呃，这……反转来的太快，太突然，这看起来好欺负的少年突然凶狠起来，吓得屠夫手中屠刀差点掉落。
屠夫带着怀疑和错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沈问丘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案板上的钱袋子，见里面有丹灵石五六颗，银两也是极多。
顿时温顺如狗，转换嘴脸笑道：“我就知道兄弟有钱，绝不是败絮什么中的，肯定是特意过来照顾我生意的，您看看您需要点什么肉，什么兽皮，我给你挑”
瞧见凶悍屠夫又转变为乖顺模样，沈问丘有些得意，拿起钱袋子重新系于腰间绳带之上，同时觉得戏耍他一番，以作报复。
“你看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逼我拿钱砸你，搞得我满身铜臭，真是的。”
屠夫点头哈腰，恭敬道：“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好好说话，我一定好好说话”
虽然话如此说，可屠夫心中却是委实不干，对沈问丘这副教训人的模样嗤之以鼻，但为了钱，只得安慰自己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其实，屠夫早就自知自己天赋一般，没有多大前途，勤恳摆摊，还不是想努力积蓄，积攒点财富，日后下了山，做个富家翁，去个美娇娘，享享福，如果可以，开创个家族，也是不错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才能十多年如一日，继续买自己肉，不觉丢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
“先把那张白色兽皮拿给我看看”沈问丘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趾高气扬的命令道，大概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一向能屈能伸惯了的屠夫也没发觉什么不妥，赶紧拿过兽皮递给沈问丘。毕竟，自己做的都是一百两二百两的大生意，妖兽皮更是五百两起步，还是得敬畏一些。
沈问丘也不上手去接，一副纨绔公子哥姿态，只是斜撇着眼，大概瞧了瞧，显得心不在焉。
实则在确认是雪狐皮时，他心中已经是说不出的欢喜。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欢喜的时候，所以仍然不言语不露喜色，反而将眉头皱得老高，好像很嫌弃似的。
标准的纨绔。
屠夫见沈问丘如此反应，大概觉得这单生意不好做。
可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呢？
“怎么，兄弟你不满意，不满意咱们还有其它……”
沈问丘摆摆手，打断他，“不是，不是，只是你这张兽皮有点少，你说我要做件衣服吧，那肯定是不够的呀”
听得沈问丘此言，屠夫也皱起眉头，泛起难来，这雪狐是他昨晚不小心撞上顺手打的，平常并不多见，这会叫他哪里弄足够的量给这少年做衣裳用？
“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要不你再买一两件兽皮，加起来肯定是够的。”不想黄了这单生意，屠夫提议道。
“什么话，这……”决心报复屠夫的沈问丘骤然大怒，骂道：“你这样说话，不是骂我狗尾续貂吗？会不会做生意你”
屠夫尴尬的不好意思，但也是个犟脾气的，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告诉我你这狐狸皮是从哪里的”
屠夫没好气道：“我说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狐狸皮当然是从狐狸身上扒下来的，难道还能是我身上扒下来的吗？”
见屠夫又开始不耐烦，沈问丘故意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很是无奈道：“唉，看来，老哥你是不想做我这单生意了呀，那好吧！我不问了，我走了”
“哎，别别……兄弟，你看看你……”
屠夫赶紧道：“这次你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好吧？绝对不会不耐烦了，只是兄弟你也得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啊。”
沈问丘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继而，又道：“说吧，狐狸皮哪来的”
大概是没多聪明，当然，能够舍弃修炼，坚持卖肉的，也不见得屠夫有多聪明。
摸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狐狸皮除了从狐狸身上来还能从拿来的，屠夫不得不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沈问丘大吃一惊，瞪大眸子，高声道：“你卖肉，连狐狸是哪里来的你都不知道，这要传出去，谁还敢买你的肉”
“哦，你说狐狸呀”屠夫恍然醒悟，知道自己先前理解错了，不好意思道：“我还寻思呢？狐狸皮除了从狐狸身上拔下来的，还能从哪来呢可把我给弄糊涂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嗯，这狐狸是我前两天在后山抓到的。”屠夫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兄弟，你放心，我这些肉的来历，绝对干净，绝对不是什么其他的滥竽充数的，纯野生的。”
“后山”
雪狐参是因为沾染了雪狐的气息而来的，如果他这雪狐是从后山来的，那么是否意味着后山有可能出现雪狐参？
或许能碰碰运气，沈问丘如实想着。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这位嘴欠的屠夫，沈问丘笑眯眯的勾指，让屠夫附耳过来，屠夫虽然没看懂他突然的神情变化，将信将疑的附耳过去。
沈问丘低声道：“老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买你的肉和兽皮，哈哈……”
话音落下，沈问丘哈哈大笑起来，跟着撒丫子就跑。
什么……迟疑了一下的屠夫，随即反应过来，举着厚重屠刀，对着已经跑远的少年，骂道：“小子，我干-你-娘的，生儿子没屁股眼的玩意儿，别让老子再见到你，要是让老子再碰到你，老子一定把你剁成肉酱，你个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