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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左偏厅。
凌波忙低声道:“姑娘别恼,到底人多眼杂的,若是叫人察觉了,反倒不美。咱们且再忍耐了两个月,很快的,姑娘一定能心想事成的。”
姚意浓略略失望的垂了垂长长的羽睫,在素白的面上投下黛青的薄薄影子微颤,仿佛有绵绵无尽不可述说的心事。
幽幽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他是个妥帖的人。”
午席正要开席,却听得远处接连两声惊恐的叫声传来。
那尖锐之后的破哑余音,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郑侯爷夫妇正引着宾客入座,心下不免一跳。
郑侯爷稍作了告罪,匆匆而去。
宾客们往宴息处的脚步变得异常缓慢,时不时朝着叫声的方向望去,小声交谈着、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便有郑家的女使匆匆而来,又请郑侯夫人离去。
有宾客忍不住问了小厮发生了什么,小厮也只是含笑得体的表示:只是小事,请各位贵客前往宴息处用些酒水。
然后在宾客惊讶与探究的眼神里,礼部尚书蓝夫人、姜太夫人、姜淇奥、琰华以及翰林院学士宋毅又一同被请离了前院。
到了方才走过的曲折游廊,姜太夫人和蓝夫人朝着左边的小憩处拐去,而姜淇奥、琰华与宋大人则转去了净房的方向。
净房在小憩处的左后方,世家的门第里,即便这样的所在亦是收拾的妥妥当当,无有一丝异味。
只是甫一靠近,琰华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而压抑的气氛。
一树腊梅开的正盛,如蜜蜡灿灿,原是翔鸾妆样的美好,被净房深棕色的门一称,无端端有了一种沉重的昏昏之色。
郑老侯爷原是北燕的都指挥使,二十年前与别部一战中血染战场,被追封了安定侯。
郑侯爷那时正准备应考会试,被迫一夕之间长大,接起支撑门庭的重任,弃文从武,是以郑侯爷的气质中有武人的坚毅亦有文人的儒雅。
见到他们过来,朝着姜淇奥微微一颔首。
然后一手轻轻安抚在宋大人的手腕上,引了他的脚步往左三间的位置而去,缓缓道:“方才秦按察使大人家的公子和袁阁老家的小公子来解手,发现此间有衣角垂地许久未动,使了小厮进去瞧了。”
宋大人似乎一惊预感到了不好,白色瞬间刷白,脚步有些踉跄。
他张了张口,除了一声沙哑,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暴露在深冬空气里的颈项间有青筋累累而起,一突一突,好似失序的心跳。
郑侯爷稳稳扶住了他的轻颤,眉目沉稳中有歉意与淡淡的悲悯,叹息道:“小厮进去发现,宋公子倚在门板上,没了动静。”
小厮开了门。
宋公子年轻的容貌泛着冷色的白,静静的坐暗青色的地上,斜斜倚着深棕色的墙,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掐痕,昭示着他究竟命丧何种手段。
风中缓缓坠落的一朵腊梅从他的面颊处擦过,坠落在他半握的掌心,却擦不亮一丝生气。
宋大人似乎想扑过去,却终是瘫坐在了儿子的脚边,一遍遍捶着心口,以一嗓痛不欲生的哽咽自责为何要带了他出来吃酒。
两鬓间掺杂的缕缕白丝好似颜料染了水,迅速的晕开、晕开,斑驳了满头的苍凉。
琰华的唇微线微微一动,望着宋公子掌心里的腊梅仿佛出神又入神,似乎透过那悲伤的情景望去了遥远之处,沉寂的神色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他们到之前便已经在的秦公子和袁公子,朝琰华投来一抹怪异的眼神。
袁公子捏了一方汗巾在手里,轻轻扬了扬,看着琰华道:“不知姜大人是否认得这方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