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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姚氏?还是青春早逝的母亲和弟弟。
凝眸片刻,繁漪轻浅道:“一般在朝的官身,孙辈的孝期一般酌情可免。慕家一门同时中了三进士,陛下面前定也是有名字的,父亲如今的陛下重用,慕家的郎君自也有一番前程,真若要守,不过叫做了样子,以日代月,九日罢了。”
“难怪有恃无恐了。”晴云微微觑了容妈妈一眼,努努嘴道:“大夫人向来不喜庶子盖了嫡子的风头,如今二公子的婚事那样好,她若得了权,怕是二公子的日子未必好过了。卢姑娘瞧着实在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呢!”
容妈妈是不喜桐疏阁的人背后议论主子的,闻言却也不免生了赞同之意:“晴云说的是,即便卢家权势胜过姚家,可如今瞧着大夫人的手段也是越发阴鸷了,防不胜防。”
窗开着,灿灿光线无遮无拦的透进室内,落在她一角衣袖上。
繁漪轻轻一扬手,衣袖平铺在案上,浅杏色纱袍上的西番莲花暗纹在她悠缓的动作间灿灿而开,神秘而沉稳:“既然大哥哥已经顺利得中了,她也该安静了。”
容妈妈了然一笑,浅浅颔首:“奴婢明白。”
领了命去通知丈夫,谁知容平竟是早已经得了慕孤松的话下了手了,一切平静而隐蔽。
于是,姚氏的身子却在她的笃定中一日不如一日。
慕家上下人人焦急,延医问药的好不热闹。
姚家知道内情的人却是不信此番不是慕家人搞的鬼,还特特去求了华阳公主去定国公府说情,请了她的干翁盛阁老来为姚氏诊脉。
答案还是一样。
没什么病,也没中毒,就是自己熬了自己,死不了的。
用姜柔的话说,她的医术与太医院的人差不多,而她的医术承自盛阁老,可想他老人家的医术有多厉害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姚氏是被下了药呢?
不过是姜柔提前在阁老面前提了句:“想毒死婆母,死了也活该。可怜了他们家的两个郎君,才中了进士,若是再叫她折腾,前途全给她毁了。”
盛阁老是个怪脾气的人,什么奉承都不受,做事向来由着性子,云歌与云清他也都是认得的,自是不愿看两个少年郎断送了前程。
本就不愿来,还给个毒妇诊脉,阁老全程老大不高兴,一把雪白的长须一直处在飘啊飘的状态里,在场的人人都看得出来他老人家不高兴。
老人家开了副方子便走了,衣炔飘飘的背影颇有东晋名仕之风。
姚家的人似乎很敬畏于他,更是多问一句都不敢。
繁漪头一回觉得,如此傲娇的老头儿还挺可爱的。
如此,姚家倒也消停了。
慕家也清静了。
老夫人那处的脏东西一停,身子也好转了起来,只是胃心病到底是难治好了,便是饮食皆要仔细在仔细的护着,方能稍许舒坦点。
自打繁漪被姚氏抹过脖子之后慕孤松便再也没有踏进过观庆院。
天光正盛的夏初,打发了屋子里伺候的,时隔一年,终又踏进了屋子。
姚氏尚能自己行动,使人搬了把交椅坐在窗前,定定的望着庭院里。
那样的药不过叫她失去算计的精力而已。
见到丈夫进来,姚氏不过淡淡督了一眼,凹陷的双目没有光彩。
慕孤松看着棕色扶手上她枯瘦的手腕,一直赤金龙凤纹的镯子空荡荡的挂在上头,一脉青筋突突的跳着,似一尾竹叶青,肆无忌惮的游曳。
晴线在枯寂里慢慢偏移,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赤金弥漫了一层薄薄的枯黄在她微皱的皮肤上,似深秋被抽干水分的枯叶一般,毫无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