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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进来的茶水闻了闻,笑了笑,搁了回去:“崇州的人跟出什么结果了么?”
姚氏捏着花梗旋转的手指一顿,金鹤衔芝的纹路里是金银丝线相互掺杂的浮光万丈,也成了乌碧碧的死气沉沉。
繁漪的郁然长叹好似秋叶落尽的萧瑟,“夫人可是个能忍的仔细人,当初怎么就这么失策让那个稳婆跑了呢?”流光回转之下,垂眸轻轻一笑,“不过您放心,人呢我已经找到了,此刻已悄悄到了姑母的手里。”
“这样好的把柄,你猜她会怎么做?”
陈旧的家具和金玉器皿缓缓散发出郁郁沉沉的铁锈气,淡淡的,好似血腥气,在空气中化作了一丝又一缕的坚韧丝线,紧紧的勒在姚氏的心口。
几乎喘不过气的惊惧难以压制,清晰的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起来:“还真是小看你了!”
繁漪的目光平缓如春日的晚风徐徐,缓缓一笑:“这就生气了?”不咸不淡的暼了她一眼,“夫人以为许家为何非要来求娶我呢?”
绯红的石榴花捏碎在她素白的指间,姚氏想起袁妈妈的话,眉心突突的跳着,红痣艳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嘴角微掀的讥讽道:“果然是商女生的下贱坯子,也就会拿银子以为是资本了。”
繁漪晃了晃手指,笑吟吟道:“怎好与夫人是高贵的秦淮河畔卖艺不卖身的、妓、子、血脉相提并论呢!”
气血翻涌,姚氏蹭的站了起来,花朵别撵成了了碎渣从她指缝间掉落,腮帮子咬的鼓起,眼神如薄薄的利刃,蓄势与空气中,势要将她千刀万剐。
繁漪小巧的脸蛋上有云烟般的阴冷,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夫人要淡定,女儿可是来您这儿讨公断来的。但凡骂出一句来,贤良淑德的假象都要维持不住了哦!”
抚了抚衣袖上的如意暗纹,有针线分明的触感在指腹模棱而过,“看来夫人也听到消息了,他们许家早就没钱了,挥霍了好大一个窟窿要填补,他们想要我的银子。”
姚氏自持高门嫡女的身份,向来不做花团锦簇的打扮,说那是妾室妖娆调子,下贱的很。
可少有目光所及的群据之内却总是穿着一双配色丰富的绣鞋,月牙白的鞋面光滑的好似女子胸脯上的肌肤,春华相伴的四月锦绣,好似能闻见花香弥漫。
说到底“自持身价”的高贵,原不过是一张不得宠的遮羞布罢了。
姚氏端坐于上首,挺直了高门贵女的背脊,不屑道:“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几万两的嫁妆,哪家高门办不出来。续娶本家女,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姻亲关系罢了。”
繁漪淡淡抛下一颗惊雷:“二十一万两。”
一石激起千层浪,姚氏不敢置信的突瞪了双眼。
“什么!”
二十一万两?
便是整个慕家能动用的银子也不过十数万两罢了。
一手支颐的望着她,繁漪的神色闲和如风,面颊上的红痕却在她阴冷而慵懒的眼风下,越发的妖异起来:“那您猜猜,想要娶我进门好拿我的钱去堵窟窿,他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一抹猜测从脑中闪过,快的来不及捕捉,不,或许是姚氏根本不敢去捕捉。
只觉仿佛有尖锐的冰锥重重的锥在心头,痛的她气血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直冲的她脑海里一片发麻的嗡嗡响声。
繁漪轻声啧啧,润白细腻的指尖轻轻的敲击在暗色的桌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雾白印子,转瞬消失,怜悯道:“所以,您以为大姐姐的死,真的会只是难产这么简单么?”
“不可能!”姚氏僵硬的摇头,面色惨白而晦暗,“涟漪是慕家的嫡长女,是嫡长女,她们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