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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我是奸臣,江湖中人欲将我杀之而后快,可我偏偏活得自在,活得长久,二皇子殿下,你虽身份比不上太子,势力不如南雁,可皇上这些子嗣中,老臣最是中意你,你可知为何?”
“廷若不知,刘参政还是少些吃,甜吃多了,对身子不好。”
刘参政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自顾自又拿了一块,“人们都说子凭母贵,在这东宫更是如此,太子虽是个天生打仗的能手,可这脑子实在不太灵光,做不了将才,说得难听些便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若做了君王,只怕是我天朝危矣,南雁文韬武略,在外人看来是这帝位不二人选,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善妒,看着虽小,却会要了他的命,更会要了国的命。”
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因吃了过多的糕点又说了大段的话,喉咙有些干哑,但仍旧不碰那杯茶,叹了叹气,“如今曹氏一家独大不假,可他曹旭不过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货色,没什么真才实学,但溜须拍马投其所好,倒是鲜有的好手。”
朱廷若抿了一口茶,“人们都说在其位谋其职,刘参政劳苦功高,自有后人会去评价。”
“啊哈哈哈哈。”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殿下,可知这世间什么最令人生厌?”
朱廷若摇头。
“这世间最令人生厌的便是那黄口小儿的傲慢,我是个行将就木之人。”话语中多是落寞,“老臣告辞。”
“廷若送送参政。”
刘参政摆摆手,又拿了一块糕点,进了马车。
待人走后,朱廷若的身后出现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剑眉如星,二皇子拱手,姿态低下,喊了一句,“先生。”
那人颔首,欣然应下,并未觉得丝毫不妥,而朱廷若也并未有丁点的不甘。
先生的嗓音总是那么的有魔性,仿佛漩涡,吸引这世间万物,“刘奕辰这老匹夫,老奸巨猾,心眼比那马蜂子的孔都多,便是假死这一招都非常人做的出。不喝你的茶水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他喝了,反倒是让我看不起啊。”
早些年间,额娘还未嫁给父皇为妃,偶遇以为乞丐,可这乞丐偏与寻常的不同,眉宇间有掩不住的书卷气,额娘心善便赏了他一口饭吃,还给了些银两。
本该再无交集,父皇一向宠爱额娘,生下他后,更是宠到了极致,可偏他体弱多病,每逢阴雨天,更是犹如万蚁喰心,疼痛难忍。有人提议寻些江湖术士,可开国以来,厌胜之术被历代君王所忌讳,原本不过插曲,此番便掀过,可又被曹旭为首的众臣一顿说道,文官的嘴比那刀枪剑戟厉害三分,且谋财害命杳无踪影。父皇摇摆不定的性子使了坏,此人本是好心,却落了个诛九族的罪。
额娘心疼儿子,偷偷命人去寻,好巧不巧便是碰上了先生,说是报恩。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过三个月,虽未根除,但实打实是不疼了。
朱廷若与他相识数十年,不知其来历,亦不知其姓名,从小便跟着他学艺,他也从不让旁人知晓他的存在。
“那此番拉拢岂不是?”
“此人生性多疑,又最喜甜食,这莲子酥更是他的最爱。”先生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刘奕辰刚坐的位置上,拿起一块莲子酥,摆在掌心。
“那先生的意思是这糕点有问题。”
先生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是个人精,你都能想到的事他如何想不到,为师不过是想告诉他一些事罢了。”
朱廷若拱拱手,“是学生考虑欠佳了。”
先生又是摇摇头,“你伸出手来。”
他将掌心的莲子酥剥开,取出一卷纸条,放在朱廷若手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那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你听的。”
留下朱廷若一人盯着纸条上的四个字发呆,神思恍惚。
南殷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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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江州的天气总是多变。
“他还活着吧。”殷红红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六儿,你跟了我多久了。”
六儿端来午膳,“回小姐,自奴婢八岁进府一直跟着小姐,如今也有十年了。”
“十年啊。”殷红红喝了一口汤,“为什么?”
六儿镇定自若,将银针探入每一道菜内,正要探汤,被殷红红抓住手腕,“你走吧。”
“小姐肯放过奴婢?”
殷红红沉默片刻,“人心终归是肉做的。”
六儿僵了一下身子,缓缓下跪,磕了三个头,眼角噙着泪水,“谢小姐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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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姐姐,六儿她......”
殷红红一个不留神被鸟笼夹了手,她默不作声的将鹦鹉取出而后放生。那鸟扑打几下,又落在了她的肩头,用滑稽可笑的声音说道,“你好,你好。”
她顺着鸟的羽毛抚摸,“你说这鸟我不过养了数月都如此,何况跟了我十年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