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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产于荷兰的这种花儿名字和外表一般妖艳,就像是冰封千年的精灵,晶莹剔透的每一片花瓣都释放着多余的暧昧:一半是月季的葳蕤,一半是蔷薇的风尘。
除了陈一山,欣然想不出谁会在情人节这天送给她这种小资情调的花。站在门口的她愣了半天,才想起动笔签下快递员手中的单条。早晨的小街清冷而蓄势待发,她眯眼看天空,层层分布有怏怏的阴云,才发觉像是阴雨的天气。
餐桌上是两三片涂好酱的面包片和一份沙拉,周末的清晨宁静得仿佛不会再有明天。蒋欣然拿了一个素色的陶瓷花瓶,将蓝色的花儿一枝一枝插入,左看看,再右看看。还记得一山第一次教自己插花的情景,那还是在大学。如果偶尔有休息时间,陈一山就会提前来学校接她,他租住的房子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东湖边,那里很少有本地人,远远望去,为数不多的几套公寓房,略显突兀的坐落在城市的边缘。
道路很弯曲,要绕过街街巷巷,如果恰好绕过公园,就能看见嫩绿的杨柳,傍晚牵着小孙女的老太太,聚在一起下围棋老大爷,和依偎在一起的恋人,正在长椅上说些悄悄话。空气里弥漫着谁家的饭菜香味,无声呼唤着一个个该归家的人。她喜欢这段短暂而惬意的时光,在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载着她的时候,她便用手紧紧的环着他,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讲述学校里发生的趣事。那些事太小,太真,一直回忆,就能一直保持新鲜。他更多是听她在后面讲,感受着她声线细微的起伏,和自己后背下方一片暖和柔软的温度。偶尔,他也会插几句话。
他说,燕鸣岛小区附近有一个湖,名字很好听,附近的人都管它叫“琉璃万丈”,好听吧?
真有诗意,她在背后感叹道,也在用目光不断的搜索,希望一睹其真容。每到秋天时,琉璃万丈一池秋水就会呈现出淡蓝色的水光,湛蓝?晶蓝?魅蓝?反正,是我形容不出的,能直逼人心里眼里的那种颜色,纯净的如同孩子的眼睛,整个燕鸣岛如同作品没有底色的画布,静静遗落在东湖一望无际的波光水影之中,水天相接,云在水里游…没等陈一山陶醉的描述完这人间美景,就有一双热乎乎的小手,突然不安分的从他衬衫的下摆偷偷溜了进来,一巴掌暖暖贴在了他的肚皮上,一时间竟让他无地自容。
“哈哈哈,”“啊,”他好像一脸惊骇的模样,两只握着车把的双手无力还击,背后的人笑得前仰后合,不顾他的惊叫,继续上下其手,
“陈一山,我让你装文人,看你还装不装了,哈哈!”话音刚落,欣然灵活的手已绕过他后背,又从胸前划过,直逼他腋下。
“你…你趁人之危!”
陈一山惊慌着急的模样,像是一个被惹恼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娃娃,让人又好笑又开心。这种情景不但没有阻止蒋欣然,反而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于是嬉皮笑脸的继续朝他发动攻击。
这大概算是个秘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她喜欢陈一山的窘迫慌乱,胜过喜欢他的从容。因为每当他理性时,就会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自是不允许他人管窥蠡测,往往那时,她便会觉得不真实,她需要点什么,能够实实在在抓住的,她不会松手。
两人闹了一路,笑了一路,像所有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难舍难分,几乎是在进入房间的一瞬,一山就抬起了欣然小巧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深吻,
缠绕,碰撞,纠缠,不舍,
她环住一山的脖颈,安稳的承受着少年所有的鲁莽。大概这个时候,谁都以为会天长地久,须臾。意犹未尽。他缓缓退出,两只精黑的眸子吐着鲜艳的火舌,舔得欣然心神不宁,但是,一山不是顺理成章的人,点到为止的分寸,他比谁都更精通,也正因如此,他才慢慢失去了一颗炙热的心。不是所有的少年老成,工于心计,都会有一个稳妥的未来,有些事当你忍痛割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可惜他也只是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他的终止欣然并没有显示出任何不高兴,相反,甚至是饶有兴趣的在他房间里参观。
电话响的时候,他看见欣然正指着墙壁上的鲜切花,对他张口欲言,但大拇指已经提前摁下了接听键。是百卉,他去了阳台,忧心忡忡。一直到分针转过一刻的功夫才返回客厅,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欣然早已一脸寡淡,窝在沙发里,兀自摆弄着手机。
“对不起,亲爱的…”他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抓了抓头发,忽然就想起什么。
“哦,对了,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欣然反指着身后的墙壁,眼睛却停留在手机上,淡淡张口,没什么,我想问你这种花的名字。
他看到那蓝荧荧的花儿如同簇簇燃烧正旺的火焰徐徐抖动,又看见它们仿佛急遽熄灭。这一切,偏偏都那么无声无息。
“他们的名字是,”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蓝色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