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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不落人话柄。
“假如天灾**,年景不好,怎么办?”她翻来覆去看着邸报,有点担心,“谁人制定标准?他们真的了解各地民情吗?”
大领导脑袋一拍想的事,可现实可是有出入的。
谢玄英道:“不知道。”
他也回答不了啊。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忧心。
好在没多久,靖海侯的信到了。
亲爹当爹不行,后台还是很靠谱的。他已经弄清了考成法的情况,细细为儿子说明内幕。
首先,各地的执行指标——以赋税为例,是根据户部过往十年的数目,取的平均数,不至于太离谱。
其次,如果遇到问题,比如旱灾、水灾、蝗灾等灾情,可以酌情减免一些。比如大灾难打五折,小灾打个八折,反正就是酌情减免。
但有一点,必须在事前就打报告。
比如夏天的水灾,不能在秋收前才说遭灾了,否则不算数,收不到标准,还是算你渎职,考核不及格。
这样,既能防止地方官胡乱报灾(比如前任大同知府就是这么贪污的),也能减少瞒报灾情(这也是大多数)。
而且就算打了报告,核实以后才能作数。
至于会不会有人年年报灾,以降低绩效标准……应该没有人会这么蠢。
报灾多了,只会让朝廷觉得你很无能。
地方官的职责就是治理一方,水利没干好能发洪灾,能让旱灾这么严重?蝗灾了你不知道治理,也不知道让百姓灭吗?
因此,程丹若觉得:“总是利大于弊。”
谢玄英深以为然:“吏治腐坏已久,能整顿一二自然最好。”
反正他们夫妻俩勤勤恳恳,从未懈怠,一点不怕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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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户部拟好了考成的绩效,下发到各地。
谢玄英和众知府一道,去巡抚府衙拜访。
从前,毛巡抚最喜欢吟风弄月,时常会请属下们饮酒作诗。但这次,他看起来颇为严肃,直接公布了给各府的指标。
大同府还多了一个:互市。
战马多少,牛羊多少,以及——羊毛多少。
他拿回家一看,不出意料惹来妻子怒骂:“三万斤?有病啊。”
这都夏天了,羊毛已经收了一茬,鞑靼在蒙古,冬天冷得要死,条件不好的胡人还会和牛羊一起睡觉。
他们怎么可能再卖?
“动不动脑子?我都买完了再定?”程丹若一面吐槽,一面想主意,“今年买的就该算今年。”
她在短短一分钟内想到了做账的主意。
“把给胡人的茶叶和布料拖到六月,就是互市的交易了。”她平静了。
谢玄英把原本的话吞了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如实说。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不过一年,他们就从萌新成长为了老员工,学会应付领导了。
程丹若道:“内阁这么改,大家有的苦了。”
谢玄英拿过纸,看着上面比去年多了一半的指标,叹气:“早知道去年就……”
“省着点力气了。”她替他说完,“能做到吗?”
“应该可以,去年毕竟是头一次,今年肯定会更多,但我还是去一趟为好。”他略有烦闷,“原还想着今年让师爷过去就行。”
“要我陪你去吗?”程丹若问。
谢玄英说:“不必,草原日晒厉害,你待家里歇着,别受罪了。”
程丹若刚去过一次太原,确实不想车马劳顿,但再问:“那我真不去了?”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他没好气地说,“你当我舍得?看看你自己,出来一年多,常吃牛乳鸡蛋,每天晨练,还这么瘦。”
程丹若抿住唇角,她也希望自己的体重能够提升一点,在古代,脂肪多,关键时候能救命。
但不知道是从前颠沛流离,还是如今劳神费心,能量消耗得特别快,无法储存在体内。
“本就苦夏,别折腾了,我也快去快回。”谢玄英说。
她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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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胡同,别宅。
一辆马车隐蔽地驶入后巷,走下来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他略有些年纪,但仙风道骨,文质彬彬,颇有仙气。
进入院中,只见树荫蔽日,下面是搭建的纱棚,清凉防虫。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穿着褂子,枕在竹夫人上小憩。
“石相好清闲。”老人自顾自在醉翁椅上坐了,咳嗽几声,慢条斯理地说,“莫非打算以后一直清闲?”
石敬睁开眼,故作诧异:“阁老何出此言?”
崔阁老笑呵呵道:“我听说,许氏有孕,李提督派了他干儿子去伺候。”
石敬笑了:“他有三十几个干儿子。阁老,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崔阁老似乎喉咙不舒服,清清嗓:“许继之有这个孙女,算是稳如泰山了。”
石敬说:“他是个老滑头,杨奇山也懒得动他。”
崔阁老慢慢道:“不是懒得动,是不好动,但眼下,不就有个好机会吗?”
石敬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