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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分一斤,一头羊怎么也有三五斤毛吧,这就是一钱银子的赚头啊。养十头,就是一两银子。”
普通人家精打细算,一两银子听着不多,也能多扯几匹布了。
再说了,这还是纯粹的羊毛,不是羊,今年收过,明年还能再收,羊奶能喝,羊崽子能卖,真不亏什么。
他越想越心动,口气也热切起来:“您老指点指点?”
“养可以,甭多养,羊多了啃庄稼。”掌柜警告,“这玩意儿,还是从胡人那边买划算。”
小二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就听您的,先养个两三头吧。”
*
羊毛事业缓慢展开时,谢玄英迎来了八月最重要的工作。
——主持府试。
考生考完县试变成童生,考完府试就获得了参与院试的资格,考完院试才算是广为人知的秀才。
作为正式科举前的预备考生,府试没有那么正式,出题人就是知府。
现场考,现场批,过程比较简单。
可作为科举的一部分,这也注定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谢玄英很重视教化工作,对于这场考试,也提前做了准备。
他出了五道大题:孝经一题、四书一题、策论一题、诗赋一题、书律一题。
这本
来没什么,中规中矩,都是按照朝廷规定出的,但他想起当初巡视学校的感慨,想想,把这张考卷拿给了程丹若。
“你试着写写看,说不定能答上来。”他如是道。
程丹若心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吐槽,还是感谢他看得起自己。
她才不想考试,可大学生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不战而逃,于是,要求他提前给出考试范围,复习两天再考。
谢玄英同意,和她说:“主要是四书五经,四书一题,五经只考孝经。”
程丹若连夜补课。
她《孝经》只在女官考前背过,几年过去都不记得了,只能临时抱佛脚,再翻出来背一遍。
四书重翻了一遍,勉强回忆起七七八八。
点香,开考。
《孝经》是基础题,都是填空和释义,程丹若长舒口气,觉得稳了。
四书考的《孟子》,这篇比较长,她也不太熟,只能凭借文言文的功底写了简答题,填空则填了一个印象里长得差不多的。
策论的题还是孟子里的内容,“交邻国有道乎?”,翻译一下,就是“你认为该怎么和邻国交往呢”?
显而易见,这是专门为鞑靼和大夏的关系出的。
程丹若其实不大记得孟子是怎么说的了,但不要紧,众所周知,孟子的核心思想就是“仁义”,从这两点发挥就不会有错。
她的问题是文章写不工整,没有办法写出对仗的骈文,八股水平太差。
诗赋的题是《秋收》,凑了一首,律法则按照印象里读过的《大夏律》,写了判决。
但做完题,拒绝给他批改。
“我答得不好。”她有点懊悔没好好读书,“还是算了吧。”
谢玄英:“看看。”
程丹若:“答得不好。”
他认真道:“我保证不笑话你。你都没有正经学过八股文章,不会答很正常。”
她问:“那你为什么给我做?”
他犹豫了下,轻声道:“我总觉得,你可能想做。”
程丹若沉默了。
“我现在不看你的。”他提起茶壶,在纸上撒上水,污掉考题,“等这次府试考完,我一起看,好不好?”
她抿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
八月中旬,府试。
一大早,童生们就陆续进了考场。他们全由当地的廪生担保,确保来历、家世和品性没有问题,才能参加。
考场就在衙门前面的一个院子,备好了桌椅笔墨。
等所有人进入考场,大门便被官兵把守。
考生们不安地交换眼神,心中都有些忐忑。但坐在最前面的白小郎,虽然岁数小些,可看着还算沉稳,没有东张西望。
很快,谢玄英进来了。
方才还聒噪的考场顿时一片寂静。
他习以为常,示意礼书下发答卷纸,然后掏出自己写好的题目:“诸位,记一下题目。”
没人动。
他闭上眼,默默吐出口气:“府试为期两日,今天考四书五经诗赋,明日靠策论和书律。汤师爷,你来念题。”
汤师爷弯腰接过试题。
谢玄英瞟了一圈下头的考生,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
时至今日,还有参加会试的人把落榜的黑锅扣在他头上,府试还是避一避吧,大同的科考已经够差的了。
要是十一月的院试没几个能去,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念及此处,他又瞧了眼白小郎君,朝他微微笑了笑,权作鼓励,这才离去。
白小郎顿时挺直背脊,浑身直冒热汗。
娘亲!谢大人在看我!
怎么办?!
这府试怎么比县试难这么多?!!
***
《哀贫者冬》夏·无名氏
寒风吹得百草折,饥儿添冰却黏舌。
至今犹忆措夫人,织得毛衣万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