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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没时间与你说道。你不如先去看看德妃娘娘。六弟这一去对她打击必定很大,你多宽慰宽慰。”
胤禛点头道:“好!”
永和宫。
玉娟端了汤食递给玉蝉:“你劝劝娘娘,总归要吃点的。”
玉蝉有些诧异,往日玉娟总有些跟她别苗头,想着法子在德妃面前表现,她不是不知道。今日特意为德妃准备的汤水,自己不送进去,反而便宜她?
玉娟苦笑:“娘娘让我去痘宫照料六阿哥,可六阿哥却……只怕娘娘现今已是不愿意见我了。”
玉蝉一叹:“六阿哥的事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不是你的错。”
玉娟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如何,二人心知肚明。有时候道理大家都懂,却仍旧免不了被情绪左右。迁怒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玉蝉张了张嘴,“你也别太担心,娘娘并没说要怪罪你。”
是没说怪罪,却也没说不怪罪。
玉娟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衣角:“我不是你,娘娘最是看重你。若是你,娘娘自然不会怪罪,可是我……”
玉蝉蹙眉:“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我都是乌雅家送进来,使了手段分到娘娘身边的。整个宫里,娘娘可以全然信任的人,除了我便是你。六阿哥是娘娘的命根子,娘娘若不看重你,如何会安排你去痘宫照顾六阿哥?
“我知道你总觉得我压了你一头,心里有些不平。可咱们都是服侍娘娘的,娘娘在这个宫里得用的人不多。你若一直计较这个,很没必要。娘娘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玉娟嘴唇颤了颤。
玉蝉见她如此,又放缓了语气:“娘娘未曾发话,你别胡思乱想吓唬自己,只管好生伺候就是。你若心里不得劲,且休息两天。这汤我替你送进去。”
玉娟道了谢。玉蝉摇头进屋。
室内。乌雅氏亲手擦拭着胤祚的玩具,每一样都极为仔细。
“娘娘,玉娟去御膳房取的膳食,特地命他们做的汤水,清淡好克化的。您且用一点吧。自六阿哥去后,您滴水未进,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便是六阿哥在天上瞧见,也会不安心的。”
乌雅氏恍若未闻,只一心擦拭玩具,边擦边说:“这些都是六阿哥心爱之物。六阿哥啊,最是喜欢到处去淘有意思的小玩意。便是自己有一份,也想要两份三份。得来了又是一时新鲜,玩一阵就厌了。可即便如此也舍不得丢,全藏宝似的藏在床底下。”
玉蝉无奈,只能帮着擦拭,“娘娘,可要找个箱子装起来?”
装起来?用不到的东西才要装起来。
用不到……
是啊,胤祚用不到了。
乌雅氏心头颤动,悲伤落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依旧擦拭着,口中喃喃自语:“我说过多少次!我跟六阿哥说这些东西宫外的铺子面世后,太子会给各处送过来,不必去找四阿哥要。我也跟四阿哥说,不用如此惯着六阿哥。可是……”
乌雅氏扯出一丝苦笑,却比哭还难看。
六阿哥不听她的。四阿哥就算面上答应了,最后还是会给。
“如果他不去管四阿哥要东西,或是四阿哥不给他,何至于……何至于……”
何至于此!这话乌雅氏没说完,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胤祚之事是有人蓄谋已久,就算没有滑板车,也会有其他。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滑板车,如果没有那些玩具,是不是对方就可能找不到机会呢?那么她的胤祚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门外,小太监来报:“四阿哥来了!”
乌雅氏身形一僵。
玉蝉起身:“奴婢去请四阿哥进来!”
乌雅氏下意识拉住她。
玉蝉不解:“娘娘?”
乌雅氏嘴唇颤了颤,艰难道:“你……你让他回去吧。”
玉蝉微讶:“娘娘不见他?”
乌雅氏偏过脸摇头:“我……我不能见他。至少现在不能见他。”
“娘娘?”
“玉蝉,我怕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玉蝉惊愕。
乌雅氏咬牙:“我知道此事跟四阿哥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会去想。我根本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想法。我……”
人性就是这样。胤祚已经没了,她怪不得胤祚,于是对胤禛的怨怼便多了一分。再有,胤祚是谁害的。即便未有实证,她心里却知道,九成九是佟佳氏。
佟佳氏为何会害胤祚?因为她害了小格格。
她为何要害小格格?因为佟佳氏对胤禛下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源头皆在胤禛身上。
乌雅氏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可她就是会想,如果她没有为了胤禛去害小格格,佟佳氏是不是也不会来害她的胤祚。为了胤禛,没了胤祚,值得吗?
即便胤禛也是她的亲骨血,即便她心里也念着胤禛。可胤祚才是她养在身边,手把手带大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好在乌雅氏还存着最后的理智,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占理,也会伤了胤禛的心。她问自己,胤禛本就无辜,她已没了胤祚,还要再失去胤禛吗?
答案是不能的。
可她此刻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胤禛。只能……只能不见。
玉蝉出门,拦下胤禛:“四阿哥,娘娘自六阿哥去后伤心过度,神色恍惚,这会儿用了安神香,好容易睡过去了。且让娘娘歇一会儿,您晚些再来吧。”
听了这话,胤禛止住脚步,双目往门内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却也不敢冒失硬闯。因怕再惊扰了乌雅氏,声音都放低了许多:“额娘怎么样了?精神如何?饮食呢?吃过东西了吗?”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往外冒,言语中全是对乌雅氏的担忧之情。
玉蝉心下感慨,一一回答。
胤禛得知乌雅氏虽伤心,却还能挺得住,略松了口气:“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额娘休息。还请玉蝉姐姐多费心。”
“四阿哥言重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四阿哥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娘娘的。”
胤禛一走,玉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娘娘何时用了安神香?你骗四阿哥?”
玉蝉一惊,回头看到玉娟拍着胸脯瞪了她一眼:“你走路没声音的吗?突然在我背后说话,吓我一跳。”
玉娟看着胤禛离去的方向:“娘娘不想见四阿哥?”
玉蝉叹息。
玉娟抿了抿唇:“娘娘是在迁怒四阿哥?”
虽这声音很小,玉蝉还是第一时间斥回去:“浑说什么呢!娘娘只是现在没精神,不想四阿哥担心。此事同四阿哥又没有关系,哪有什么迁怒不迁怒的。更何况娘娘与六阿哥是亲生母子,跟四阿哥也是。”
玉娟点点头,神色恍惚地离开。
玉蝉蹙眉,心底不安,玉娟从痘宫回来,就不太对劲。莫非还在担心娘娘会怪罪她?至于其他可能,玉蝉并不觉得玉娟会如此。玉娟即便与她有些不对付,对娘娘的忠心是可以肯定的。
哎,怎么在这时候钻牛角尖。看来她得花点时间开导开导才行。娘娘身边能用的人不多,可不能叫玉娟与娘娘起了隔阂。还有四阿哥……
娘娘的那些心思,也万不能让四阿哥知道。如今是六阿哥刚走,娘娘悲伤过度,一时想不明白。等过阵子缓过劲来就好了。母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何至于呢!
下人房。
玉娟坐在床上怔怔出神,心中惶恐不安。如今宫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出不了宫,也得不到宫外的消息,不知道弟弟如何了。她也想过,等弟弟回来,她便第一时间去跟娘娘请罪。
六阿哥不是她害的,六阿哥出痘期间,她更是尽心尽力伺候,半分不敢怠慢。她……她最多是在事后做了点手脚。六阿哥为何会感染天花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她跟娘娘的关系,就算比不得玉蝉,总归有几分情面的。娘娘或许……或许会瞧在她是有苦衷的份上原谅她。
可如今她不敢想了。四阿哥什么也没做,好心送个滑板车,娘娘都免不了迁怒。人家还是亲生的母子。跟四阿哥比起来,她与娘娘那点情分算什么?
玉娟越想越害怕。
另一边。毓庆宫。
胤祉陪胤禛坐在廊下,他不会安慰人,除了陪着,也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胤禛望着天空发呆。
“以前我总嫌六弟吵闹,一张嘴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尤其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不达目的不罢休,折腾地我不得安宁。”
胤禛一顿,接着说:“如今我忽然觉得,他要是能活过来,就算仍旧在我身边没个消停也挺好的。”
胤祉回想着以往去找胤禛院子时碰巧撞上胤祚的情形,那时他也觉得这个六弟性子有点让人招架不住。可如今人不在了,他又有点唏嘘。
胤祉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别这样想,你对六弟挺好的。”
胤禛沉默。
好吗?他是给过六弟许多东西。人人都说他惯着六弟。就连额娘也提过几回不必次次迁就六弟。可他真的是惯着吗?真的是迁就吗?或许有吧。但更多的,他只是想拿这些东西买个清净。六弟得偿所愿,就不会来闹他了。
胤禛抬头望天,现在六弟是住天上了吗?他在那边过得好吗?他……有没有怪自己?
小池子从外头跑进来,行色匆匆,经过胤禛胤祉身边的时候,由于走得太急,险些撞到二人。
“三阿哥四阿哥恕罪!”
胤祉讶然:“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胤禛赶紧问:“是不是六弟的事有进展了?”
小池子摇头,怕胤禛误会,又不能多说,只含糊道:“宫外传来的消息,命即刻报给太子殿下。”
一听宫外,胤祉与胤禛忙放他离开:“那你快去告诉二哥!”
胤礽在外头有三家铺子。玲珑阁,专司玻璃制品。奇巧居,专司各色玩具。新华日化,专司日化用品。
三大铺子彼此独立,生意都不错。从前因他年岁小,玲珑阁是索额图的人管着。去岁南巡之前,见胤礽渐渐长大,处事有度,索额图十分识趣地把铺子全权交给了胤礽,赫舍里家的人都退了出来。
如今三家掌柜都是胤礽任命。虽都是掌柜,却也有不同。新华日化的何茂乃是唐十九走后才上任,时间尚短,因此胤礽让他理清楚铺子里的事就可。别的先不用管。
玲珑阁的掌柜廖振全以及奇巧居的掌柜贾平泰却是从“宣传组培训班”出身的,除店铺之事外,还担着帮胤礽收集信息的重任。
现下小池子手中的条子就是二人想办法传进来的。
胤礽打开一看,瞬间色变,倏忽起身:“孤去见汗阿玛!”
御书房。
梁九功正在汇报初步的调查结果。
“滑板车是早前太子送给四阿哥的,至今已逾半月。时间太久,所以东西进宫之时当没有问题,是在送给四阿哥后做的手脚。但因不是珍贵物件,能接触的人很多。
“但是四阿哥院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除几个主子外,余者宫女太监未曾接种牛痘,也几乎未曾出痘。若东西一早就有,凡是碰过的都有可能感染,总不至于唯有六阿哥中招。偏偏这些时日未见这些人中有谁生病。因此,奴才想,恐是六阿哥出宫当天才藏进去的。
“当日,皇贵妃曾去看过四阿哥,春枝随同前往。可二人只在前厅与四阿哥说了会儿话,未曾进内殿,四阿哥以及伺候四阿哥的人都可证实,那天二人都没有接触过滑板车。
“再是四阿哥院里的人。这部分人虽然多,看起来杂乱不好查,其实不然。奴才将所有人分开审讯,得知这些人都是两两一起,甚至三四人一起,并没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彼此皆未见有人对滑板车做什么手脚。各人证词吻合,无一漏洞。
“奴才又想,会不会是去往痘宫的路上出的问题。可玉娟以及随行人员都说,六阿哥很喜欢滑板车,一路上抱着没撒过手。到了痘宫更是高兴地玩了一整天,用膳的时候,还得放眼皮子底下看着。”
这般一来,滑板车里的天花患者痘疮脓液究竟从何而来?
事情陷入僵局。
康熙翻看证词,蹙眉道:“这些人的证词不可尽信。还得再查。”
梁九功低头应是。
康熙想了想,又道:“痘宫那边也要再查。宫里你负责,宫外朕让张吉午①去。”
说曹操,曹操到。
刚提到张吉午,外头小太监就来禀报:“顺天府尹张大人求见!”
康熙:这是长了一对顺风耳吗?知道朕要宣他入宫?
还没等他喊进,外头又报:“太子求见!”
康熙:???这俩怎么还凑一块儿了!
康熙放下手中的证词,将胤礽招到身边:“你怎么跟张大人凑一块了?”
胤礽摇头:“并非凑一块。儿臣要来寻汗阿玛,刚好在门口碰上张大人。”
“寻朕可是有事?”
康熙有些讶异,别看胤礽平时在他身边孩子气了些,却是个懂得分寸的。胤祚刚去,他这边正焦头烂额,以胤礽的性子,连每日来御书房的功课,今儿都遣人告了假,怎会突然跑过来。必然是有事,且这事恐还不小。
“本来是有事。现在见到张大人,儿臣便没事了。”
康熙更觉奇怪。
胤礽又道:“儿臣宫外铺子里的管事在坊间听到些消息,觉得不太正常。他们都知我的身份,便想办法传了个讯息给我。想来张大人入宫,为的也是这个。”
张吉午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进宫确实是因为坊间的一些传言。今日午后,微臣回府小歇,听家中采买的婆子与夫人闲话,说是外头都在传牛痘不安全,言牛痘根本不是什么预防天花的药物,就是天花。夫人当时还笑骂说全是无稽之谈。
“可微臣觉得不太对劲。牛痘出世已有数年,这些年在民间声誉向来不错,很得百姓信任,这话从何而来。因此找了那婆子来问,婆子说是经常给府上送菜的农户说的。听那农户的意思,也是从街面上听来的。
“微臣当下派人去查,发现此等言论并非是少数几个人在说,流传性颇广。尤其酒馆茶楼已隐隐可见谈论者。甚至还传出……”
张吉午一顿,偷偷觑了眼康熙的面色,接着道:“传出六阿哥就是因牛痘死的。更有许多说法。一则说朝廷手中有两种牛痘,一种是真的,可预防天花。一种是假的,接种后会感染天花。六阿哥就是因为误种了第二种,才没挺过去。
“一则说朝廷的牛痘一直没研究成功。先前所有皇室人员以及达官显贵接种的消息都是假的。朝廷是故意借此使牛痘在民间大肆盛行,利用百姓来试药。不论哪种说辞,都在怀疑牛痘,更是意指朝廷推广牛痘之举居心不良。”
胤礽冷笑出声。这些流言毫无根据,甚至前后矛盾。若朝廷有两种牛痘,为何不拿真的要拿假的?百姓全是大清的子民,全是大清的劳动力。弄死他们对大清有什么好处?更别说,牛痘面世数年,效果可见。
第二种就更无语了。倘若牛痘一直没有研制成功,需得百姓试药,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用于给胤祚接种?胤祚又如何会死于牛痘?
简直一派胡言,胡编乱造!
又细想,流言之所以称之为流言,不就是因为其胡编乱造吗?很多时候但凡用脑子捋一捋都清楚的事,偏偏有人会信。而且人都有绵羊效应,从众心理。就算你本来是不信的,可有人在你耳边说得多了,你身边信的人多了,你也会跟着跑。
后世义务教育盛行,能摸到电脑的,最差也有个中学文凭,就算如此,仍会被流言带偏。上辈子娱乐圈造谣造的飞起,为什么?不就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吗?不论多奇怪的谣言,但凡打上“知情人士爆料”的字样,再使点营销手段,都会有人信。
更别提此时的读书人少,大多数百姓甚至连字都不认识,未曾接受过正规教育,对是非黑白的认知,以及事物表象内里的辨别十分匮乏,就更容易被煽动了。
胤礽脸色微变:“汗阿玛,六弟是在昨日未时末去的,今早流言便已传开。可见对方在六弟出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出手推动。他们如何得知六弟病逝的消息,且把时间掌握得如此精准?”
答案呼之欲出:痘宫有他们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