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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实我也觉得很兴奋啊。
讨论到最后,是宝瑜掩嘴打了个哈欠:“或许并不会是那些东西。”
一群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眯着眼的小丫头:“快说说,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宝瑜道:“我曾听娘亲提及过十年前的那场动乱,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
宪之竖起了耳朵:“什么?”
宝瑜看他一眼:“娘亲当时语气随意,同我说‘三个各有缺点的臭皮匠,四舍五入也相当于一个诸葛亮了,自然敌得过乱贼’。”
关于后半段,她还特意模仿了岑黛当时的忍笑语气。
宥之哽了哽:“三个臭皮匠留下来的东西……能是什么?”
宪之耷拉下脑袋:“反正肯定不会是人头了。”
一群人心下愈发好奇,忙快步行至库房,由个子最高的宪之和杨玄青开了大锁,而后一群人紧随其后、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白日的光线充足,众人能够看清摆在库房中央的大木匣子。因库房中每隔一段时日都有宫人洒扫,因此房中并没有多少灰尘。
宝髻的手都放在匣子上了,关键时刻却有些发怵,怂道:“噫,不会真的是血淋淋的人头罢?”
宝瑜面无表情上前:“大姐姐别听他胡说,我陪你开。”
匣子没上锁,两个小丫头微微一使劲,便将盖子掀开。
六颗小脑袋顿时凑在了一起,六双眼睛下眨呀眨。
“这些都是什么啊……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的。”
宥之拣起一只放在最上的小荷包,顿了顿:“这绣工勉强像模像样,可真放在外头,铁定是拿不出手的。”
宪之够着脑袋一瞥,连忙抚掌:“这绣工我眼熟,我爹有好多衣服上都是这种歪歪扭扭的刺绣,一定是我娘……”
宝瑜连忙在他腰上一掐,低声:“给娘一点面子。”
宪之悻悻,也低下来声音:“我不说了。”
一群人该听的东西都听道了,也不欲戳破,转而去看其他的东西。
“歪歪扭扭的花灯……瞧着似乎很有些年头了。”宝髻指着匣子角落出的两只丑花灯:“彩色灯笼纸都褪色了,骨架都枯黄枯黄的。”
几人点点头,不敢拿手去碰,生怕这两只花灯一碰便烂了。
杨玄青又拣起一张纸笺,轻轻展开。
上头只写了一行字:“同流混清浊,高思入玄青”。
念到最后两个字时,他很是顿了顿,而后补充道:“这是父皇早年的字迹。”
小太子的名字出处破案了。
一群人点点头,看向匣子里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条画筒,在这堆东西中,或许是保存最好的一个了。
宪之挽起了袖子:“莫不是我父亲的画作?”
杨玄青也来了精神:“我只见过父皇书房中的那卷《燕京冬雪图》,不知这一副是荀首辅的哪张画作?”
一群小孩儿小心翼翼地从画筒中取出画轴,三人一组捏住两头,缓缓地将画卷铺展开来。
同样也是一幅燕京街景,只用了单调的墨色描绘。杨玄青定睛看去,发现并非是冬雪图。
他又去寻画卷角落处的落款,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三个红彤彤的印章痕迹。
“杨承君、荀钰、岑黛……”杨玄青抽了抽嘴角,
盖章盖着玩儿呢这是?
宪之抽开身,也绕过来瞧,继续往下念:“师门同游灯市,戊申荀钰笔。”
宝瑜淡道:“戊申年……是乱局平定之后的第二年,二哥是那一年出生的。”
杨玄青突然笑弯了眼:“想必……父辈的那些人,年轻时候的情谊一定很深罢?”
他曾听杨承君提及自己幼时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出宫去看一看燕京城的上元灯市。
后来他问父皇如愿了吗?
那时候杨承君抑制不住地笑,说在某一年,终于有人带他去看了。
——
大殿之中。
因时间过去了许久,荀钧心下不大放心,已经同小德子去寻孩子们了。荀钰始终在位置上坐得端正,无言地瞧着一群女眷都围在皇后那边瞧小公主。
杨承君行至近前来,道:“小德子却才同我说,子钰将那些文书送过来了?”
荀钰颔首:“你想收了那云州十六城?”
杨承君笑了笑,周身气势已经成熟稳妥了许多:“那块地富饶,我当然想要。”
荀钰扬眉。
虽说意见不同,可他已经不会率先否定杨承君了。
他相信杨承君同样知晓云州十六城易守难攻的特殊地势,故而在等待他的解释。
杨承君同他对视一眼,笑着又道:“只不过……我不想用南国人的方式拿下这快地。”
他毫不在意地在荀钰身旁坐下,懒得在意君臣礼数,仿佛二人依旧是当年在文华殿求学的师兄弟:“云州十六城再往南走几座城池,有一片高耸的山地。高山不仅是天然的壁垒屏障,更可以构建成为居高临下的城墙关口,易守难攻。”
荀钰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眼里带了笑意:“承君好生贪心。”
杨承君笑道:“有时候,脚踏实地的贪心是可取的。如今大越国内平定,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为何不能扩张领土?”
他眼中稍稍闪过冷光:“更不必说,那南国作妖了许多年,若是朕这一回轻易饶过了他们,怕是不仅讨不到好名声,反而还要被那群外族人当做软弱可欺。”
荀钰道:“的确。”
他细细思索过后,又道:“陛下此次所做的决断极佳,微臣佩服。”
杨承君睨他一眼:“子钰夸了十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荀钰心下好笑:“可也没见你听腻了。”
他说:“我以后得坚持不懈地夸你,叫你心下满足之后,以后再也听不进奸臣的吹捧谗言。”
杨承君笑着摇了摇头:“我是那种人么?”
两人安静了片刻,荀钰又道:“话说回来,如今宪之虽为太子伴读,可心性仍旧不够稳妥,未来十多年或许都当不得大用。”
杨承君看向他:“不够稳妥在其次,你最忧心的,其实是荀家的将来罢?”
荀钰眼底平静:“盛极必衰,终有一日,荀家必定会没落。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的荀家太过耀眼,风头太盛,或许需要一段时间的沉寂休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不必说不是每一辈荀家子弟都能够脚踏实地。再往后,荀家说不定就会像当年的庄家一样,府中子弟都不出彩、目光短浅。故而在那之前,我需要稳住荀家的根基,为后辈留下更多的荫蔽。”
杨承君默了默:“子钰思虑长远。”
荀钰闭了闭眼:“纵然目光长远,可人生却短暂。我能够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延长荀家的寿命,这是每任荀家家主所必须肩负的责任。”
杨承君轻轻叹了一口气:“家如此,国亦然。”
他笑说:“之前在我们这一辈,你我问心无愧。”
表情寡淡的荀首辅极其难得地笑了:“是,问心无愧。”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