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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做一个臂搁?
更别说荀家一向是精英治家的风气,荀钰自幼都是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的,几乎称得上一句“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样的荀家嫡长孙,若是真让他撸袖子干这种粗活……岑黛只觉得场面太美难以想象。
她趴在桌案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臂搁瞧——再者,按着荀钰那内里自视甚高的性子,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同门小师妹的生辰,而劳心费力地亲手雕琢东西?
杨承君跟荀钰相处了那么久,也没见荀钰肯低下头给杨承君作一副画呀。她难道比杨承君这个储君还重要么?
兴许是荀钰给了花样的草图,而后做了工匠赶出来的罢。
即便是如此,岑黛也觉得荀钰已经是费了好一番心思了,心里暖融融得很,捧了臂搁就往书房里走,替换了自己原来常用的臂搁。
——
豫安心中是如何打算岑骆舟婚事的,岑黛并不知晓,只不过瞧着豫安的态度,应当也是打算先等等荀家的意思。
用过午饭后,豫安告知岑骆舟离京一事的准备,嘱咐他午后跟随张妈妈前去左都御史府中一趟,好生拜访那位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恩师”的重臣。
岑骆舟当即应下,准备了自己这些时候费心总结写就的监察鉴书作为拜礼,做足了晚辈姿态,与张妈妈一同出了府。
那些鉴书,豫安上午都已经过目了的,觉着写得十分不错,于是特特吩咐岑骆舟整理出备份——左都御史一向脚踏实地,并不好身外之物,比起其他的拜礼,应当会更容易接受这些用心血写就的鉴书。
岑骆舟知晓豫安这是教导自己如何在官场中往来,将这“投人所好”的道理牢牢记在心中。
待岑骆舟出门后,岑黛这才将这些时候做下的相册呈了上去,大着胆子给母亲过目。
豫安仔细审视过了各处,这才满意地抬起头,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笑道:“做得很是不错,原来冯妈妈并没有给你打马虎眼儿,咱们小宓阳这是又多了一份了不起的能耐哩。”
岑黛抿着嘴笑:“别的东西,宓阳或许学不来。可同读书写字有关的本领,我一向是学得快的。”
豫安哼笑一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自卖自夸。”
她将账册搁下,吩咐身旁的婆子将东西送回自己的书房,牵着岑黛往厅堂外走,并不说往哪去,只温声嘱咐:“宓阳后日就要及笄,马上就是大姑娘了,往后可不能再撒娇自夸了,仔细外人说你不懂事。”
豫安捏了捏小姑娘的细嫩手掌:“宓阳在为娘和你舅舅面前,始终都是孩子小辈,我们愿意由着你恣意,可别人却不一定能容忍。”
岑黛乖巧点头:“也就是在家中长辈们面前这般,到别处可不敢如此的。”
豫安弯了弯眉眼:“宓阳懂事。”
她稍稍淡下笑容,又道:“说起宓阳及笄一事……咱们母女如今已经与荣国公府交恶,岑家的长辈,应当没有哪个会出席你的及笄礼。”
她倒是想过要推迟及笄礼,只是想着往后自己和岑家未必会和好,干脆就继续办下去。京中的闲话不闲话,总归她并不惧怕。
在当年的那一场夺嫡之争中,皇族的一干血脉都能毫不避讳地朝着彼此的亲兄弟动手,杨家早已经不欲自欺欺人地维持好名声了。
豫安唯独不放心岑黛,生怕小姑娘心中介意。
岑黛抿了抿唇:“爹爹他也不会来么?”
豫安垂下眸子看她,轻声问:“宓阳很想爹爹?”
她心中清楚,自己与岑远道的立场不同。对于她插手干预荣国公府的举措,其实根本说不出到底是对是错。
只是这样的道理,她担心岑黛不懂。
小姑娘才十岁多,因是家中独女,从来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未必能承受得住爹娘之间的冲突。
岑黛摇了摇头,捏紧了母亲的手,抬眼:“如果爹爹不想宓阳,那么宓阳也不会想爹爹。及笄礼的那日,爹爹要是不来,宓阳就不等他了。”
仿佛小儿使性子的娇气话语,豫安却听得心里涩涩的,温声:“爹爹不回来也没关系,你舅舅一定会来看宓阳的,他最疼宓阳了。”
岑黛笑出了酒窝,轻轻摇了摇母亲的手:“岑家的长辈来不了,及笄礼也是不完整的,倒不如少些古礼,随心办?”
正正经经的及笄礼,她上辈子是经历过的,形式着实太过繁复,再来一次,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这辈子能不能安然活下去都得另说呢,哪里管得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