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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竭尽所能斩杀或擒下楚骁,也算是将功折罪,希望能够保下自己一条小命。于是乎他顿时如疯了一般,毫无保留,不要命般向楚骁展开了狂攻,连最基本的防守动作都不做了,拼着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也要让楚骁命丧他手。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耗着,今天如果放过你,估计白沙会让你死得更惨,还是我厚道一些,让你步你前任的后尘,来个痛快的吧。”话毕,楚骁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之间能量的流动,将在天地之灵处体会来的波动赋予周身凝聚的澎湃脉气之上,食指轻轻点出。仍然是《灭神》第一式“天罚”,曹泽的待遇果然和他的前任一样。刹那间,天地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圈圈波动涟漪自楚骁指尖涌动而出,波动所及之处,空间寸寸无声碎裂。曹泽亡魂大冒,可他知道自己面对这一招,不但躲不开,更是跑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施展其“霸龙啸天槊”,打算硬撼一招。在手指与槊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一道尖锐的嗡鸣声几乎震聋所有人的耳朵,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如今楚骁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所以这第二次施展出的天罚,威力自然也远非第一次可比。大地骤然裂开一道道深沟,爆炸核心处竟是有着一个十几丈直径的大坑,坑内一切皆成齑粉,四周的骑兵、坐骑被冲击波像纸片一般掀飞出去。那在盆地内肆意驰骋的上万骑兵洪流也总算是停了下来。巨坑中哪里还有曹泽的影子,只剩下一截槊头插在巨坑旁的一块大石之上深入寸许,兀自颤动不止。
骑兵们害怕了,眼见中了敌人的埋伏,加上最高官阶的指挥官瞬间被灭,尸骨无存,他们哪里还有一丝的战心。队伍中准将军官还是有一些的,立即下令部队拨转马头后队改前队,原路返回。然而他们想得太美了,此刻进山的山谷口站着两头恐怖的天境凶兽,正是青鸾和紫槊。前者张口一喷,一道几丈宽一人多高的火墙便将谷口封了个严严实实,想从这里过必然先得变成一个火人才行。四周的山梁上人头攒动,无数人影显现出来,喊杀之声如同雷鸣般响彻整个黑石山。
宁远城外,修安将军一大早便仅仅带了数十骑,志得意满的来到城门外。“请玎玲将军出来说话。”亲兵上前礼貌的喊道。不多时,一身银甲白袍的玎玲,如同雪仙子般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何事?”玎玲惜字如金。
“你上回提的要求,本将军已经办到了,这是白沙中将亲自签署的特赦令及任命状,即日起你和你手下的士兵便是雅安帝国大军的一份子了。”修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手腕劲力一吐,便径直射向城墙上的玎玲。
玎玲轻抬玉手,一股柔劲裹住卷轴,一翻手便轻易卸去了卷轴上修安的凌厉劲道,然后轻展卷轴看了起来。这手俊俏功夫加上这副云淡风轻的气度,让城下的雅安士兵尽是看得痴了,就连修安也不禁心中暗赞了一声。
这卷轴上的内容大抵意思是说:第一,赦免了玎玲以及手下士兵反抗雅安帝国大军并杀戮雅安士兵的大罪。第二,在帝国诚意感召之下,玎玲及手下众人幡然悔悟,愿自此加入雅安军序列,从此忠心不二。第三,帝国不计前嫌,并本着爱惜人才之心,同意众人的投诚,每人赏钛金十两,整编为新的城卫部队,负责一些已征服城市的城卫任务。而玎玲则任命为雅安帝国中州占领区九城卫戍司令,军衔准将,并赐钛金千两。
“怎么样,我修安还是说话算话的吧?今天我先把文件给你送来,赏赐随后就到,在这期间你也跟你的弟兄们交代清楚,下面一些校尉的官职你有任命的权利,该给的承诺和好处你自己定便是了,等赏金到位,便出城整编吧。”修安笑吟吟的说着,显示着自己的慷慨和真诚,可他绝对猜不到玎玲是如何想的,否则一定会气得吐血。
三天前玎玲欺骗修安取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后,便将仅剩的一千两百多将士和五百余轻重伤员聚集在了校场。玎玲挎刀站在校阅台上,身边放着两个大木箱子。
望着校场上整齐列队的士兵,玎玲那如清泉叮咚的声音陡然响起:“兄弟们!五天来血战宁远城的勇士们!虽然我们有磐石般的斗志和满腔的热血,但敌众我寡,宁远城毕定无法久守。我等军人,衣甲粮饷皆为民脂民膏,敌寇当前本唯有效死已尽职责,然宁远城两万多百姓岂能与我等玉石俱焚?如今通往‘碎骨梁’的地道已经打通,百姓们将通过地道出‘碎骨梁’继而投奔‘沙柳城’。为了给百姓们争取尽量多的转移时间,我决定死守宁远城,与敌死战。在重新部署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大家,你们当中谁父母在堂又是家中独子的,请出列。”有近百人站了出来。
“有妻儿,且孩子尚未成人的出列。”又有近百人站了出来。
“父子都在军中的父亲出列,兄弟同在军中的弟弟出列。”这下站出了二百余人。
“你们知道,这一战几乎十死无生,毫无胜算。我为宁远城主将,须与宁远城共存亡,但你们还有人等你们回去,还有必须活下去的牵挂。这里有两箱钛金,刚才出列的人和所有的伤员把它们分了,你们的任务是一路护送百姓去‘沙柳城’。”将士们听到将军这样的命令,自是知晓她为他们安排了一条活路,个个默然,有的已是偷偷垂泪。
“倪将军何在?”玎玲喝道。
“末将在!”一脸激动的倪玉龙大步出列。
“前往‘沙柳城’的这支队伍,由你来指挥。记住,要把他们好好的带到目的地,不要让我们留下的人白死。”玎玲第一次郑重的盯着这个她一度极为不屑的胆怯油腻男子,眼中满是嘱托和期望。
“将军……让我留下吧。”倪玉龙单膝跪地已经泣不成声。
“不许哭,你是将军!服从我的命令,违令者斩!”玎玲一把将他扯了起来。而后者也只好讪讪的接令了。
“其他人如果如想同去的话也可以。”玎玲扫视台下。没有人再出列,整个校场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氛,杀意和戾气也在不停的暴涨。
“将军,我们不走,我们愿意与您一起战死沙场!”那些出列的士兵纷纷跪地喊道。
“不用说了!这是命令!百姓们已经集结在地道口附近了,赶紧行动,越快越好!”说完,玎玲再次用嘱托的眼神看了倪玉龙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倪玉龙抹了一把眼泪,大喝一声:“出列的人跟我走,留下的上城墙,各就各位,到了下面给我等占个好位置。”这想必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慷慨、最爷们儿的话,这一刻他自己也有些被自己感动了。
平静的三天,宁远城除了仅剩下的八百将士外再无他人,他们利用这段难得的休整时间养精蓄锐、整饬防务。不过说实话,宁远城虽然不大,不过靠八百人守城墙也是极不现实的,真正的周旋重点,玎玲放在了巷战上,她甚至在城内各处准备了不少火油,真到了最后时刻,她便火烧宁远城,与敌同归于尽。士兵们这三天都在一种斗志昂扬的亢奋状态,在这个年代,人们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他们并不怕死,只是不愿死得如同蝼蚁一样一文不值,甚至死了都不知为什么会死。如今,他们有了让自己为之自豪的目标,他们感觉自己的精神得到了升华,与玎玲将军一同赴死,他们觉得是一种骄傲,卑微的活了半辈子后,能够死得其所,也是无憾了。
而当这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修安终于来了。玎玲内心很是轻松,她今天甚至还好好的梳洗了一番,饱饱的吃了一顿。城墙之上,她看着那盖着白沙中将大印的任命书,柳眉微微蹙了起来。“修安将军,这上面怎么没提,宁远城的老百姓该如何处理啊?”
修安闻言也是一愣,在他的意识形态中,百姓根本就没什么可在乎的,无非是些军粮而已。“蝼蚁而已,何须理会?”他下意识的说。
而玎玲的眼神则是冰寒了起来,她一把将卷轴撕成两半,“蝼蚁?在不久前,我也是这蝼蚁的一员。看样子,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啊。”
听到这话,修安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是凝固了下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