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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黄柳丝。只可惜柳下结同心,便要与良人别离,要不然苏小小也不会舍弃那千条万缕,跑到西陵松柏下了!”
话音落下,洪基心头却添了失落。
“苏小小选择了松柏,是真辜负了柔情款款的万千柳丝。”乐伎说着,抬起右手摘掉了面纱,“不知陛下是否可愿回首那杨柳依依处呢?”
“单登!是你啊!”
单登将琵琶放置于右腿上,左腿单膝跪地,向洪基颔首问安。
洪基瞧着她温良恭顺的样子,不觉喜上心头:“快起来,你何时回来的?”
单登慢慢地起身:“回陛下,自柳岸一别,婢子日夜苦练琵琶,满心期望再能伺候御前。”单登说着,目光看向乙辛,“幸得魏王相助,今日才有机缘御前献曲一首,曲已罢,婢子的心愿也了了,此生再无遗憾,婢子告退。”
单登轻轻福了下身子,再抬起头,眼中已噙了水雾。
洪基亦有几分动容,只为他一听,单登便可苦练整年,从未在意过的渺小宫婢,却奉自己为知音。单登离去良久,洪基才缓缓地开口:“胡睹衮[2],去折了柳枝来赏单登吧。”
“娘娘!”春榭着急忙慌地跑进寝帐,惊得观音失手摔了梳子。
墨色的牛角梳不偏不倚砸在青白瓷熏炉上,镂花的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观音心平气和地捡起梳子,有些嗔怪地说道:“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意识到自己太过冒失,春榭反而不太敢讲话了:“我听说……单登回来了……陛下留她伺候御前了。”
观音轻轻地喘了口气,扬起脸看着春榭说道:“你也知道她的事啊?知道多少?”
“婢子只是有所耳闻……娘娘因此女心术不正,不许她侍奉御前。”春榭的愤怒,不知怎的变为了同情,“可如今陛下不领情,照样留下了她。现在可倒好,耗子没轰出去,转眼又来了蟑螂。”
春榭说着,便淌下了泪水:“娘娘对陛下一片赤诚,都是因为这些女人,搅和得咱们不得安宁!”
“阿榭,你别哭了。”观音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和陛下关系好坏,从来就无关其他人。”
观音说着,将梳子放回到妆台上,看着铜镜里的容颜,伸出手向后拢了拢头发:“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工夫做呢。”
打发走了春榭,观音慵懒地躺在床上,窗帘上卷,床帐大敞,月光和微风轻快地在丝绸的寝衣上流动。觉还没睡着,大帐便传来了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婉转动人的《杨柳枝》随着琵琶响起。
其实《杨柳枝》也挺好听的,观音暗想,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观音不是在春榭的呼唤下醒来的,而是在刺鼻气味的催促下才不得不与周公道别。灌满鼻孔的气味,让她仿佛又回到了芙蓉酒家的花船上。
清醒过来的时候,寝帐里充斥着浓烟,观音呛得连连咳嗽。火光已经四起,好在还没烧到帐子中间。观音一时六神无主,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出于本能,手忙脚乱地把铜盆里的水向火焰泼去。
无力的呼喊被滔天烈焰掩盖,木制的家具在火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件接一件地垮塌。绫罗绸缎也都不争气地做了土。眼看着寝帐攀满了烈火,帐顶快要支撑不住了。观音慌忙脱掉繁复拖沓的披帛,把锦被从床上拽下来,没头苍蝇一样地尝试摔打着锦被扑火。
帐顶的硝皮已经烧毁了大半,木构件纷纷落地,一根短横木从顶上掉了下来,正中观音后颈。
观音直直地向右侧倒地,头摔得发懵,后颈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杨柳枝》的旋律萦绕在明晃晃的寝帐中,满眼烟火色里,一个熏黑了的苍白面孔如明月一般皎洁和耀眼。
[1]晚唐五代时期词人牛峤所作《柳枝》。
[2]耶律乙辛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