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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你这么做的。”
“容我再想想。”
“唉,年轻的时候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知道跟我一同渡过,怎么老了倒扔下我这老婆子独自面对了呢,青石,澜儿也是我的心头肉,你怎么忘了我心里也有难关要过,我不哭是嫌这老脸哭起来难看,可是老头子,你的老婆子和你一样伤心着呢,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她走了呢?”赵之秀把手轻轻放在老伴的手上,徐青石的手一颤。
徐青石抬眼看着赵之秀眼里闪烁的泪光。
他突然想起他已经好多年不曾认真打量这张曾经风华绝代的脸了。
他想起自己也曾是个怀着满腔热血拿着厚厚的作品奔走于各个国画大师住所的穷小子,在他走投无路到以在路边给人画两分钱一张的像为生时,年方十九的赵之秀在他的对面徐徐坐下来,对他礼貌一笑,眉眼柔情似水,面颊上的红晕像极了那时的晚霞。她的声音如茉莉般平和淡雅:“劳烦先生了。”那时她还喜欢穿浅蓝色的旗袍,紧张时还总爱摸摸耳垂上的珍珠耳坠。她在听见他浓重的江邺口音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是江邺人?”
他呆呆的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然后赵之秀用着他怀念的乡音告诉他:“我也是江邺人,小时候在徐家坝住过一阵子,后来我爹跟着朋友到这里做海盐生意赚了点钱就把我们母女接过来了。刚刚听你说话,想起了小时候一些趣事,还真是怀念啊。”
他看见她对一个初识的陌生人如此真诚的吐露真心话,他那些天阴云密布的心突然似放了晴。
“你要加油啊,苦尽甘自来。”
徐青石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赵之秀虽是困惑,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干嘛,觉着我这老婆子说话矫情了?”
“哪里矫情了,我爱听着呢,你要天天说我指不定还多活几年呢。我是在想啊,我这老婆子倒也不老,比我看着年轻多了,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呢,怎么还这么经看呢?”
“老不正经。你倒是说说看,孩子的教育怎么办。”
徐青石这下耍起赖来了:“还能怎么办,学校也修了,老师也请了,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你——”赵之秀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眼见着又要被徐老头子破坏掉。
徐青石抬起她略显松弛的手,轻轻一吻:“之秀,我说过的,我要确保万无一失,除非万不得以。时机成熟,我自会回来。我徐青石的外孙女,怎么能够埋没于此呢。”
苦尽甘自来。
他多么珍爱这一句话。
事实上,人生的苦与甘总是交替进行的,甘来苦相随,甘苦无休时。
人到迟暮,寿数将尽,才会彻悟这个道理。
因为造化总弄人。
它偏向于你计划中最糟糕的“除非”。
徐青石来不及等到他的“时机成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