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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男子,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无穷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两个男子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于察觉的恐惧。
此行来的都是悟道镖局的精英,算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镖师,顷刻间便都死在了这名女子手上,甚至有的还没来得及出手。悟道镖局今日之后恐怕会元气大伤。
他们在大漠中横行,跑了无数趟镖,见识了多少江湖上的能人异士,却都远远没有这名女子来的可怕,仿佛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范畴,就如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们的双腿不自觉地打着摆,将重伤的齐昱护在身后。
“让开……”齐昱慢慢地用剑撑起身子,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音,对前面的二人道。
其中一个回过头来,看着齐昱的伤势,禁不住道:“教头……你还好吧……”
齐昱抬起眼皮,看了看四周的尸体,他们连韩路遥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就被一击毙命,实力相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韩路遥冷若冰霜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齐昱,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齐昱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越过他身前的二人,向韩路遥走来。他身体中的内力已经运转得快要枯竭,总算是勉强将胸口上的伤止住。
“让开,我赶路,不想杀人。”韩路遥轻声张口道,语气冰冷。
齐昱没有理睬她的话,跨过几个尸体,缓缓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头看着她道:“你们出不去的,齐国太子已经动兵,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有几万人包围这里,你们走不掉。”
他低下头看了看韩路遥的腹部,那里被纱布捆了好几圈,还是渗出来一摊发黑的血迹。
“你受伤了。”齐昱淡淡地笑了笑,面色已有些苍白,道,“我很奇怪,一个楚国余孽为什么会大摇大摆地走在齐国的地盘上,你难道不知道,全天下都在追杀你们吗?”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被一把锋利的匕首顶住。
齐昱低头,看见韩路遥手中的匕首横在他的身体上,刃上还在往下滴着新鲜的血。
他的状态十分虚弱,但脸上毫无惧色,紧紧地盯着韩路遥的脸,轻声道:“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还会再见到你的,这几年来我已经入了天下剑客榜,可是还没出手,就成了这幅样子,我不甘心呐。”
韩路遥的匕首没有再往他的身体里前进一寸,她静静地听着齐昱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一旁紧紧怀抱着匣子的沈梦溪急忙躲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齐昱。
齐昱一扭头,注意到了她怀中紧抱着的匣子,上面书着丝韵楼的字样。
“这是你们在丝韵楼买的东西?呵,签了字据还用自己的名字,真以为自己藏得够深,没人知道你了?”齐昱冷笑一声,对韩路遥道。
韩路遥的神情透露着一丝不耐烦,她挥臂,匕首一闪而过,架在了齐昱的脖子上。
“你杀了我,你可以杀我,但是,我一死你们绝对走不出西京,很快禁卫军就会包围这个地方,外面的几万齐军就埋伏在城外。”齐昱忙道,“你可以杀十个,一百个,但你能杀几千个,几万个么?”
他看着韩路遥的眼神正打量着自己,不由得露出了惨淡的笑意,道:“你们栽在了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样两败俱伤的方法我也不喜欢,但是,我们可以合作。”
韩路遥身后的沈梦溪听罢一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需要在齐国多留几天,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你们可以安全地离开,齐国不再找你们的麻烦,若是不从,你们想要离开齐国就会很难。”齐昱对她淡淡地道。
“你是谁?”韩路遥的匕首向里刺了一寸,向他问道。
齐昱的喉咙已经流出了血,他仍是从容不迫,一字一句地道:“齐国皇上的义子,当朝王爷,齐昱。”
吴历六月二十二。
吴国。
台州。
路桥镇。
一辆县衙的官车正吱吱呀呀地行驶在泥泞的小路上,江南的雨季如期来临,空气闷热而潮湿,抬头望去,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一片,夹杂着水汽的微风拂过,好歹是将前些日子的燥热一扫而空。天气陡然转凉。
瓢泼大雨说来就来,一片浓厚的乌云在空中张牙舞爪,再不久就要落下来。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摊又一摊的水洼,两旁茂密的树林被压低了头,零散的落叶铺在泥地上等待腐烂,踩上去嘎吱作响。枝叶间的蛛网上多了好几只飞虫,挂着清澈的水珠,摇摇欲坠。
官车在小路上停了下来,老旧的轱辘陷在泥里,吱呀呀地响。车夫看了看这天,自言自语地道:“哎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天公不作美,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怕是前面待会被冲个山洪下来。”
说着,他跳下官车,转身掀起了车厢的帘子,对里面喊道:“喂,姑娘,要下雨了,得在这儿停一会儿,咱们出来找个地方躲雨,顺便透透气吧。”
车厢里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即将流放在此的柳筱筱和年纪尚幼的牛莲。
牛莲此时已经趴在柳筱筱的大腿上,睡得正香,柳筱筱则一路上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看,官车从繁华的都市驶向渺无人烟的村庄丛林,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离她的家也越走越远。
这个沉闷的天气更加渲染了她的忧郁。一夜之间得知自己全家被灭门的消息,却还来不及为自己死去的爹娘烧香祭拜,就从牢里匆匆地踏上了前去路桥流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