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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称是。但等侯大盆一走,我看见他又在背后摇了摇头,拿出手帕来猛擦汗,恐怕还是担心拉不下他自己那张老脸去说这种卿卿我我的“**”。
另一边,老式大柜台后面趴着一位真正的大胖子,一人就几乎占满了整个柜台,让我不由得怀疑他下了班还能不能从柜台里面挤出来。大胖子对侯大盆的到来,似乎并不怎么显得在意,只是敷衍式地喊了一声:“侯师兄。”
“大碗,大勺来了没有?”侯大盆问。
“来了,在厨房里。”
“前一市元宝楼的收入如何?”
“还行。”
“具体多少?”
被叫“大碗”的胖子此时却把腰往后一靠,压得身下那张椅子“咯吱咯吱”猛响,让人担心随时会垮掉。大碗面无表情地看着侯大盆,道:“帐都在师父那儿,师兄想知道具体数字,可以去找他老人家拿。”
侯大盆愣了一下,稍显有些尴尬。但他还是笑道:“嗨,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嘛,许师弟!”
侯大盆见那胖子不理他,想缓和一下,便转头对我道:“小翟,这是我师弟许大碗,叫人!”
“许老板!”
“我不是老板,莫乱叫!”
“那......许大哥?”
“嗯!”许大碗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来历,以为我也是跟着侯大盆混的,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看都没正面看我一眼,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走吧,我带你去找大勺师弟!”侯大盆在许大碗这儿讨了个软钉子,只好悻悻地带着我离开。
元宝楼的厨房不算大,左边一排是四个灶台,右边则是一张配菜的长桌,里面共站了五个人,一名黑衣四名青衣,身上都戴着围裙。四名青衣都是年轻人,正在处理一些食材,那名黑衣则在指导。
侯大盆对那名黑衣厨师道:“大勺,过来一下。”
这名黑衣厨师我其实见过,还略有些印象。之前马小凳向我介绍过的,元宝楼目前归唐老锅的师弟赵老刀打理,而这位金大勺就是赵老刀的徒弟,现在是元宝楼的主厨。
侯大盆对金大勺道:“大勺呀,这位是小翟,大名叫翟自胜,我师父让我把人带过来交给你,以后就安排他在元宝楼里跑堂。”
金大勺听了却皱了皱眉头,道:“元宝楼现在不缺跑堂的。”
侯大盆不理会他的反应,又道:“这是掌门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
从“我师父”到“掌门”,侯大盆嘴里换了一个称谓,金大勺就显得无可奈何了。他最后也只能是点头同意。
侯大盆交待完了事情,便转身走了。只留下我独自面对金大勺。
金大勺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自然说不上好。侯大盆一走,他开门见山地就问道:“你是我侯师兄什么亲戚?”
我愣了一下,道:“我和侯老板没什么亲戚关系。”
“哼,是吗?”金大勺冷笑,然后回头指着厨房里的四名青衣小厮道:“他们都是侯师兄介绍来的,大约都是七大姑的儿子,八大姨的孙子,还有一个是他唯一的徒弟,你呢?不是他家亲戚也是他隔壁家邻居吧?”
那四名青衣听到金大勺提起他们,都抬头看了我一眼,但也不敢说话,又继续低头干活儿。我苦笑道:“我真不是侯老板介绍来的,我师父跟唐掌门是旧相识!”
“哦?”金大勺这下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又打量了我一番,再问道:“你师父是谁?哪个门派的?”
“我师父是冯道彰,归山派。”
“冯道彰听说过,归山派我没听说过!”
我耸了耸肩膀,这句话我可是经常听到。本来就是嘛,就师徒两个人,还非得单独弄一个门派出来干嘛?我师父自己的名号就已经够响亮的了!
不过金大勺总算是面色有所缓和,又对我道:“你既然是冯道彰的徒弟,应该练过阴功吧?”
“练过。”
“把手伸出来,运一下阴力我看看。”
我照做了。金大勺抓住我的脉门,试探了一下我的修为,然后点点头,道:“嗯,不错!看来你不像是进来混日子的,好好干!就按掌门安排的,你先从跑堂开始做起吧!”
我连忙应了“是”。金大勺又从外面喊来另外一位跑堂的,让他先带我熟悉情况。
这位跑堂的年纪不小了,姓时,又因为他确实是个老“实”人,大伙儿便喊他老时。老时在元宝楼里跑堂的年头居然比我岁数还多,已经待了二十几年了。不过,就因为他太老实了,也一直没有什么长进,安于现状,得过且过。
跑堂只是个旧社会时的称谓,现在基本上就一律称呼为“服务员”。但考虑到这西岭鬼市里的老客大部分还都是在晚清到民国那个年代过来的,这样的经营理念也算是顺应市场需要了。
跑堂跑堂,顾名思义就是整天要跑来跑去干活儿的伙计。老客来了,先得上前问好,然后带座。如果客人是来喝茶听评书的,便安排到老孟跟前坐着,再沏上一壶好茶。但这元宝楼装修像茶馆,其实也是饭馆,当中的菜式在鬼市中的名气还不小。如果老客是来就餐的,那就上菜单,点完了菜又把单子送到厨房,厨房弄好了,再端上桌。说着啰嗦,其实都是简单的活儿,老时跟我说了一遍,我便明白了。
这时,元宝楼外面传来一声钟响,鬼市开市了。
老客们蜂拥而至,不论是哪里的鬼市,刚开市时肯定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元宝楼里的桌子很快就坐满了,我们几个跑堂的这时候就真的得跑起来,伺候完这一桌,又得顾下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