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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让妹妹来见李二顺，楚时聿也没打算再瞒着，低声应了，又把当日他与楚北深对陆家的怀疑大致说了。
最后，青年略带一丝挫败地说道：“我亲自去过灵光寺，可惜年代久远，一时也没查出什么线索。当时帮着请稳婆的缘空大师自八月就外出云游了，我派人在建南城候着，等他回来，我就再去一趟灵光寺。”
说话间，村子的喧嚣声渐渐离他们远去，黑鹰扑扇着翅膀，如影随形地跟在楚蓁身后。
兄妹俩来到横山山脚，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马车边守着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衣裳朴素，相貌平常，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便透着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精明干练。
这是闲云的兄长砚山。
相比跳脱的闲云，砚山的气质明显沉稳寡言多了。
“公子，大小姐。”砚山一丝不苟地给两位主子见了礼。
跟在兄妹俩后方的闲云一看到长兄，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缩了缩脖子。
楚时聿抬手对着砚山打了个手势。
砚山立即意会，动作粗鲁地从马车里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咚”的一声落在草地上。
粗糙的麻袋勾勒出人体的形状，隐约可以看出里头有个成年男子蜷缩其中，四肢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砚山又俯身解开了系在麻袋口的麻绳，将麻袋口敞开些许，一张大饼脸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探了出来，满脸胡渣，左眼圈青黑，嘴里被塞了一团白布，狼狈不堪。
当那团白布被砚山从口中取出时，李二顺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求起来：“小的是真的不知道素娘在哪里啊。”
“冤有头，债有主，大公子，您去找素娘那个贱人算账！”
“小的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的，没想到素娘竟然敢将两个孩子调包。”
“您就饶了小的吧。”
他的双手被绳子束缚在背后，像条虫子似的在草地上蠕动着，眼角瞟见一双绣着蝴蝶的绣花鞋。
耳边，响起了一个清冷悦耳的女音：“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吗？”
趴在地上的李二顺艰难地将视线一点点上移，一张清艳无俦的面容映入他的视野，何其陌生，而又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仰望着眼前这个与半年前判若两人的少女，脱口喊道：“二丫？”
原主在李家的名字便是李二丫，上头还有一个叫李大丫的堂姐。
李二顺在一个短暂的愣神后，终于回过神来，尖着嗓子斥道：“二丫，你还不给老子松绑，你是想反了天吗？！”
李二顺素来将这个养女踩在泥地里，也习惯使唤她，打压她，辱骂她，十几年的相处让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死丫头就该听他的。
浑浊的三角眼中迸射出凌厉凶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