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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憔悴消瘦了下去。
裴锦之抬手摸了摸黑鹰,解下了鹰脚上的那节竹筒,打开封蜡,从筒中倒出一个青瓷的小瓷瓶。
竹筒就空了。
裴锦之半垂下眸子,黑漆漆的瞳孔幽沉幽沉。
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筒,他心里竟升起一股子莫名的失落。
他在期待什么呢?
裴锦之轻轻扯了下嘴角,浅淡的笑容中有几分无奈,几分若有所思。
“谁的信?”窗外恰在此时响起楚北深低沉平静的声音,这句话问的不是裴锦之,而是树上的易随风。
易随风抱着那只信鸽从树上轻盈地一跃而下,一手拿着从鸽脚上解下的信筒。
他一下来,窗槛上的那头黑鹰便虎视眈眈地望了过来,可怜的鸽子在易随风的怀中瑟瑟发抖。
“是大哥的信。”易随风生怕信鸽又被鹰给欺负了,把灰鸽塞给了他义父,忙不迭地拆了那支信筒,取出折成长条的绢纸,展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义父,大哥说他出发去岭南了,月底前应该就可以到庆远镇。”易随风看着那封信,挑了挑眉说,“他说,不知道小姐姐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两车见面礼。”
楚北深微微一怔,摸了摸手上暖呼呼的鸽子。
他同样不知道女儿喜欢什么。
他转头朝屋内望去,恰对上裴锦之若有所思的眸子,瞬间确定了:这小子也同样没开窍!
楚北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裴锦之手中的小瓷瓶以及竹筒上扫过,淡淡道:“锦之,我们不如在这里多待一晚,养精蓄锐,明早再启程吧。”
他们已经抵达司州河内郡,接下来只要穿过雍州,就可以到西北凉州了。
“伯父说的是。”裴锦之也没有逞强,从善如流地应了。
他中了毒,不能动用内力,身子大不如往昔,这些天一直日夜兼程地在赶路,他的体力的确到达了极限。
他打开小瓷瓶,将瓶中那颗褐色的蜜丸倒在掌心,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蜜丸便滑入喉中。
“二哥,你觉得怎么样?”裴旭之有些紧张地看着裴锦之,一瞬不瞬。
院子里寒风瑟瑟,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
明明是寒冬,可裴锦之苍白的额角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优美的嘴角绷直。
楚北深顺手合上了窗户,就听易随风贼兮兮地又说:“义父,小姐姐不喜欢马,喜欢驴,聿哥说,要给她挑一头千里驴。”
楚北深心念一动,立刻意会,摸了摸下巴:“西北的驴好像不错。”
易随风连连点头,目光炯炯:“要不我们截胡吧?”
话音刚落,就听窗户另一边响起裴旭之的惊呼声:“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