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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供出来,是因为陶光辅死了,与其把定国公府拉下水弄个鱼死网破,不如凡事留一线,他们家还有仰仗定国公府的地方。
秦长渡的面上疾风骤雨,那一丝阴毒转瞬而逝,脸色变换了好半晌,须臾,各种情绪都被他控制住。
“我怎么知道,我签下义绝书后,你会信守承诺?”
裴如丹从容地应道:“就算姣姣以后不姓秦,你也是她的生父。”
语外之音是,她若是闹得国公府家破人亡,她又该如何面对姣姣?
眼看着大孙女给了秦长渡两棍子后竟开始玩动之以情的戏码,裴敬衍心中不由升起感慨:这个孙女怎么就不是男儿呢?
秦长渡心里气得想杀人,可又不得不承认裴如丹说服了他。
姣姣是裴如丹的命根子,为了姣姣,她可以以命相搏,可以甘愿赴死。
再者,义绝也好,断亲也罢,对定国公府其实没有什么损失。
留着裴氏血脉在国公府,说不定反而引得皇帝心怀芥蒂,定国公府又不能做出抛妻弃女的事,现在也许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两家从此恩断义绝。
秦长渡接过了裴如丹递来的那支羊毫笔,在两份一式一样的义绝书上都签了名字,又按了手印。
两份义绝书双方各自拿了一份,一时相对无言。
裴如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义绝书,仿佛在收起什么奇珍异宝般。
“世子爷,”三老爷裴治这时从船舱里冲了出来,鼓起勇气对秦长渡说道,“既然你与丹姐儿义绝了,那丹姐儿的嫁妆是不是应该退给裴家?”
裴治与黄氏夫妇的眼睛灼灼发亮。
就算是这门亲事没了,他们好歹也要拿回裴如丹的嫁妆,把损失降到最低才行。
“嫁妆?”秦长渡讥诮地笑了笑,当下就改了称呼,“裴大小姐没有告诉你,她悄悄变卖了嫁妆吗?”
自裴渊、裴锦之父子出事后,裴如丹就在国公府下人的看守中,但她还是背着人偷偷变卖了她的嫁妆。
什么?!裴治与黄氏夫妇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裴如丹,直到此刻才知道女儿与外孙女竟然携万贯家财离开国公府。
秦长渡是半刻也不想在此久留,心中暗自冷笑:裴如丹以为自己赢了这一局吗?
不到最后,也未必。
这妇人只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田,却不想想裴家现在处境堪忧。
皇帝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裴锦之从昏迷中苏醒了,若是他上禀皇帝,皇帝会不会记他一功呢?
秦长渡才刚起身,正想喊停船,另一道平静清脆的女音吐字清晰地对着他发出了挑战:“听闻秦世子武艺不凡,曾在金蟾宴武比折桂,小女子可否向世子讨教一番?”
裴如绯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步伐坚定地走到了裴如丹的身侧。
那精致可爱的圆脸上,面无表情。
一袭修身的黑色劲装衬得小姑娘格外纤细单薄,手持一把半新不旧、刀鞘古拙的长刀,整个人神采奕奕,英姿飒爽得好似一个单枪匹马行走江湖的女侠。
楚蓁眼前一亮。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