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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留了一手……”
“蓁蓁,他的人是不是去西凉寻解药了?”
楚蓁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挑眉,打趣道:“金枝?”
金枝玉叶?
楚时聿耸耸肩,撇撇嘴,傲娇地轻哼道:“这家伙最装腔作势了。”
楚蓁莞尔一笑。
楚时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西凉奇毒也未必只有西凉人可以解,据闻江南有一名神医,能活死人,药白骨,只是行踪莫测。”
“苗疆人擅养蛊,也擅用毒,就算解不了裴锦之的毒,也许有办法暂压毒素。”
寥寥数语间,楚时聿整个人一点点地又舒展开来,眉宇间散发着一种恣意的飞扬。
“再说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自信地说道:“既然裴伯父与裴锦之可以发现爹爹之死有蹊跷,还找到了线索,我也一定可以!”
等他们过了大江,他得和那位李班头谈一谈,“顺路”去一趟闽州才行。
他还得设法联系父亲的那些旧部。
楚时聿急匆匆地走了,丢下一句“我去找陆成因”,就如大鹏展翅般从窗口飞出,在黑鹰的身边擦过。
黑鹰“咕咕”叫了两声,抖了抖翅膀,金色的鹰眼写满了轻蔑,似在嫌弃楚时聿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楚蓁在榻边坐下了,取来一个茶杯,照例地往茶水里滴了一滴灵泉水,倾身喂给了裴锦之。
经过几天的练习,她对于给他喂水这件事已经相当娴熟,一杯茶水全数灌进他喉中,只唇角稍稍溢出一滴水。
她下意识地以大拇指的指腹拭去了那滴水珠。
那滴小小的水珠似是滴在了她心头,心湖莫名地漾起了一丝涟漪。
她静静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突然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裴金枝,你会死吗?”
在小说中,裴锦之英年早逝。
只是一个偶尔会被主角或者配角提起时唏嘘几句的角色。
但是前晚,她亲眼看到裴锦之在她眼前睁开了眼。
从那一刻起,“裴锦之”这个人就不再是小说中的几行文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楚蓁轻轻扬了扬嘴角,漾起一丝笑意,然后一点点地爬上眼角眉梢,荡漾在她的眼底。
“能活,就活着吧。”她自问自答。
她的灵泉水可以给裴锦之争取更多的时间,世间万物阴阳相克,有毒物,就必然有能与之相克的解药。
这一晚,楚蓁罕见地失眠了,脑海中一直反反复复地在回顾原着的一些细节,辗转难眠。
以致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人整装下山后,她整个人睡眼惺忪的,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打着哈欠。
经过一天一夜,洪水退了七七八八,地上泥泞不堪,偶尔可见路边趴着几具被洪水泡过的流民尸体,尸体肿胀不堪,散发出恶心的尸臭味。
官道上,时不时地有成群结队的流民神情麻木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佝偻着身子,步伐沉重。
他们才在云居寺待了两天而已,从豫州逃难来的流民明显更多了。
这些流民身上的绝望似乎会传染般,众人的心都有些压抑,一路上安安静静。
走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到正午,李班头突然指着路边的树林说:“大家在这里休息一炷香,全都换下衣服。”
什么意思?众人错愕地驻足,面面相觑。
人群中的裴敬衍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