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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历,永康十九年,四月初四,清明。
乙丑日,煞西,冲牛,宜祭祀,忌嫁娶。
通往凉州府青山镇的官道上,行人寥寥。
天上一层薄云,太阳懒懒的吊在那里,像是还没有睡醒,吝啬地把光镜搂在怀里,不想照亮大地,带给人温暖和光芒。
不多的行人,大都三五结伴,拿着些香烛火纸,顺着官道旁不时显现弯差的小路走下去。
沟坡下散布着的小土包前,间或晃动着人影,黑灰色纸灰随着浓淡不一的烟雾,飘飘散散向四外飞去,隐约能听见或高或低夹杂着诉念的饮泣声。
青山镇门关内,北垣街上“宋家酒坊”宽敞的大堂里,坐着几桌散客。
正有堂倌穿插其间,把客人们点要的酒水送上,厅堂不时响起客人们的吵嚷之声,还有堂倌们提醒人们躲避的老练轻呼吆喝。
门外进来三人,看着是一起的,中间那个是个十七八岁青年,寻常的一身灰色打扮,在普通人里算是个大个子了。
他衣衫整洁,身材不壮却干练挺拔,面容俊朗,皮肤白皙。
脸上剑眉星目,眼光清澈,当他盯着你看时,会让人觉得神志在刹那间有些恍惚,仿佛是因为那眼里的光彩过于明亮了。
他腰间悬着一口黑色皮鞘的宝剑,剑穗上挂着一块黑玉。
右边那个女孩子十四五岁,比这男子矮着半头,淡粉色衣裙,身材苗条,圆圆的脸,下巴微微有点尖。
月牙弯眉下,毛茸茸一双大眼左顾右盼。
鼻子挺翘,红润的小嘴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对谁都在笑。
她的腰里,插着一把银鞘短刀。
不过这会儿脸色不太好,显得有点不开心。
左边那位老兄就不怎么样了,细眉小眼儿窄脸盘儿,年龄、个子倒是和那俊朗男子差不多,身上的衣服如果加个“片”字就贴切了。
唯一让人看着顺眼的,是他腰里插着的一根三尺多长的竹棍,黄油油闪亮。
这人扯着嗓子喊道:“堂倌儿,楼上有雅间么”
堂倌不欲理他,但看样子他是跟那对儿男女一块的,也哈下腰应道:“有的”。
那俊朗男子向前迈了一步,语气谦和地说:“烦请带路,”
堂倌儿大声一诺:“楼上三位,里面请------”拖了个长音,头前带路领着三人上了二楼,寻了个临街的阁子把三人让进去。
那乞丐模样的青年手一抖,扔过去一块银子,说道:“捡拿手的弄几样,一壶老汾---算了,换个别的酒,再来一个水晶肘子,几碗米饭,剩下的赏你了。”
堂倌把银子接过,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立马堆起了笑纹,一撩帘子转了出去:“楼上雅间,贵宾席一桌,水晶肘子一份儿,云中老酒一壶,案上起伙---”一个长诺,“蹬、蹬蹬”快步下楼。
俊朗男子踱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扇,那粉裙少女跟在他身旁,双手轻搭在男子的手臂上。
二人望向窗下的街道和远处,眼光在一处残垣断壁处停留片刻,回过神来在桌边坐下。
少顷,那个堂倌右手拿个瓷壶、左手拿着几个杯子进来放在桌上,冲俊朗男子哈腰点头:“刚到的川北坨砖,浓酽驱寒,你们尝尝。”
俊朗男子点头:“好,我们尝尝看。”
堂倌一撩帘子,喊了一声:“上菜——”
两个小伙计端着两个大托盘进来,把托盘里的菜和酒一样一样摆在了桌子上面,拿着托盘下去了。
那堂倌招呼一声‘慢用“,也退了出去。
但见桌上有:水晶肘子一盆、松鼠桂鱼一条、虾丸鲜笋汤一大碗、山蘑清炒油菜一盘、以及凉拌鸭舌、猪耳拌黄瓜等几个小菜和一大壶酒,满满摆了一大桌。
这三人正是越青城、越芊芊和小七。
寒来暑往,已经过去了七年。
时值清明,越芊芊想回青山镇祭拜一下父母,越青城、小七陪她而来。
自青城派灭门、越千山夫妇被害,越青城带着越芊芊逃离青山镇,已经去了七年多了。
这些年,越青城跟随“神丐”纪飞、“白面毒侠”崔友仁二位师父习艺,日夜不缀。
他稳重自律,聪敏好学,记性极佳,学什么都是很快。
“神丐”纪飞的功夫博大精深,绝学颇多。“
龙虎掌”、“扫魔棍”、“追风剑”、“穿花游踪步”等等已尽传于他。
尤其是纪飞传他的“洗髓经”,此功洗经伐髓,霸道威猛,八重大成时开碑裂石,断金伐山。
越青城已练至五重,运起功法来,寻常武者不是他一招之敌。
崔友仁精研药学,主攻毒物,但其意在救人而不在伤人。
传他的“药经”也熟记于心,现在缺的就是实战历练。
小七这几年苦练纪飞的绝学“龙虎掌”、“扫魔棍”,成就不弱于越青城。
因他好动,纪飞还传他一套“疾影步”。
现在,他身法更是敏捷,潘大娘子说他,就是活脱脱一只猴子。
越芊芊又是另一番景象,她机灵跳脱,活泼好动,如果不是女孩子不能过于没样子,小七和她比起来,那都要自愧不如。
因着父母活着时都与纪飞、崔友仁有旧,二老对她舔犊情深,几乎是百依百顺。
她是看见什么好玩就学什么,改天又觉得别的更好就又去学别的,那是什么都能来几下,什么都不精。
只有对暗器一类的东西兴趣颇高,但是纪飞从来也看不上那些东西,没什么可以教的。
崔友仁弄些毒物倒是行家里手,你要让他来个飞蝗袖箭什么的,不好意思,我掉头走人。
不过这也难不住二老,你不是坐不住吗,老纪我有“疾影步”,不学那就弄不过那只“猴子”。
暗器?那是什么玩意?老崔这里有迷魂药、七步倒,拿东西打人你也得神清志明吧?
水里饭里、床上地下,甚至在空气里,无色无味送你一点,您先琢磨琢磨怎么让自己动起来吧。
学不学?不学,请走不送,不办补办班儿。
所以,这越芊芊可是杂七杂八一肚子零碎,招惹了她,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唯有一人,任你越芊芊花样百出,我都是闲庭信步,挥洒间应对自如。
虽然由于自信过于爆棚,偶有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水盆送个免费淋浴,或者是上午出来时结实的地面踩上去让人还踏实安心,晌午回来时却是陷马暗桩,不得不从容的以“穿花迷踪”曼妙身法应对而外等等之类事件频发,倒是再没有什么麻烦事情。
这人自然是越青城。
在对付越芊芊这件事上,越青城在桃花坪上,桃花林内,福来店里,大小人等,获得一致好评。
也只有越青城,一旦拉下脸来,越大小姐才会显示出她淑女的风范,一派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们这几个际遇不同、身世各异聚到一起的孩子,痛并快乐着生活在一起。
痛,是因为在各自的心底都有难以愈合的伤:
快乐,是因为身边有爱护他们的人,给予他们爱。
在他们眼里,世界是美好的;
大多数人与人之间是友爱的;
抛去贪婪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用心去欣赏一花一木的美丽。
悲伤总会过去,幸福总会来临,那么,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天已是傍晚了,青城派已残破坍塌的宗门前,自那夜以后没有回来过的越青城、越芊芊、小七,脚步有些沉重的走了过来。
几年来,越青城和越芊芊不止一次向纪飞、崔友仁二老提过,想回来看看,都被严厉制止。
二老告诫他们,越千山夫妇被害极有可能牵涉一桩大秘密。
他们能逃出来已属万幸,难保没有人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尤其是制造这场血案的人,很可能会认为从他们身上,可以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越青城在拜师后,曾经仔细的把那晚越芊芊听到的东西说给二位师父,那枚毒钉也给二老看过,饶是二老见多识广,从里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越青城本以为从毒钉上能查出点什么,因为他曾经听松涛有次和那两个仆人说过,让他们小心钉子。
他满以为纪飞、崔友仁二人也许能知道点什么,但是按二老说,用这种暗器的人太多了。
以他们二老所知,能在越千山面前,用它杀了越千山的人,可以肯定是没有的。
钉子上的毒药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普通的毒物,从这上面也没法查下去。
那个松涛是个半隐退的人物,是江湖上人称“梅兰松”的三老之一,其人是使毒的大家,尤其是对毒虫蛇蝎这些活物专擅,崔友仁都不如他。
二老年轻时也只是与松涛照过面,没有交往。
但此人并无恶名,一向在大雪山附近行走,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中原了。
纪飞曾单独离开过三个多月,回来后说也没查到什么。
但是他提到一件事,听江湖上的朋友说,松涛老家的宅子也是几年前不知什么原因被一把火烧了,人迹皆无,他也就断了去一趟的念头。
现在已经过去七年多了,江湖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
所以,这次越青城和越芊芊提出祭拜父母的想法后,考虑到他二人已经容貌大变,嘱咐他们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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