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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他爷的墓园离市里很远,他在世的时候自己定的地方,提前好几年就给自己选好了墓址,山清水秀的位置。这几年秦放不会跟他爸约着一起去,碰上了那就一块儿,不然他就自己走自己的。
今年秦放依然没跟他爸一起来,他走得不算早,估计这个时间过去他爸已经走了。
碑前有花,他爸确实来过了。
华桐冲着碑鞠了个躬。秦放蹲下去,把花也放在碑前,看着碑上的照片,笑了下。他从兜里摸出块方巾,擦了擦照片,然后说:“爷,星星儿来了。”
老头在照片里笑得很潇洒的,特别上相个帅老头。
“想我了吧?”秦放用方毛巾把墓碑前前后后都擦干净,边擦边说,“我也想你了。”
“你挣着钱了吗?”秦放笑着问他爷,“又是优秀企业家吧?”
华桐听见都在后面无声笑了下,秦放和他爷说话总是很有意思。秦放会跟他爷聊一会儿,但也不会太久,他以前说过万一老头真听得见的话,他说多了老头就得担心。
华桐陪他来过好几次了,熟门熟路。
秦放说:“今年认识了个新朋友,有机会给你瞅瞅?认识他挺意外的,处到今天更意外。”
碑擦完秦放把毛巾反过来叠了又揣了起来,蹲着继续说:“刚才我爸估计得跟你说了,你又添了个孙子,三个了。所以还是老大最吃香,对吧,老二老三都没机会享受我当年的待遇了,所以干什么都得抢早。”
华桐蹲下帮着把花整理了,听秦放和他爷说话。
秦放还是照例不聊太多,歇会儿聊会儿,半个多小时。临走的时候秦放摸了摸石碑,还是冲着照片笑:“我走了啊,想我就托梦。”
华桐又鞠了个躬,说:“走了爷,下回再来看你!”
秦放早些年经常偷着来,自己打个车就过来了,往碑前一坐,就像他爷还在的时候他俩安静待着。后来长大些了觉得那个状态不怎么让人放心,所以就不经常来了,来的时候还会带着华桐,看起来不孤独,有兄弟了,有朋友。
开车回市里的路上华桐不怎么说话,可能觉得秦放心情不好,怕他心烦。
秦放问他:“在哪儿过年啊你?”
华桐说:“我奶家吧,你呢?”
“不知道,再说。”秦放说。
华桐问:“跟我去啊?咱俩找个老屋一待,或者跟我的兄弟姐妹们打打牌。”
“不了,”秦放笑了笑说,“你那些兄弟姐妹不愿意带咱俩玩,你心里怎么没点数。”
华桐笑了两声,这倒是的。
他老家那些兄弟们跟他俩玩不到一起去,以前觉得他俩什么也不会,带他俩玩没劲,后来就习惯不一起玩了。而且秦放去的次数不多,和他们都不熟。
华桐下车之前跟他说:“反正你要是没想好去哪儿你就找我。”
“知道。”秦放说。
华桐向后摆了下手,开门跳下了车,秦放回了郊区的老房子。
小楼还是那样,不可能有变化。秦放开门一眼看到里面的摩托,他拍个照发给了刑炎。
刑炎知道他今天去墓园,打了电话过来,秦放接起来。
“回去了?”刑炎在电话里问。
秦放坐在沙发上回话:“嗯,回我基地了。”
电话那边一听就是在户外,秦放问他:“在哪儿啊你?”
刑炎说:“在五哥这里。”
“你们要出去吗?”秦放裹着外套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揉下鼻子说,“今天太冷了。”
“没要出去,我就过来看看。”刑炎估计是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背景音没那么杂了。
他俩打电话的时候说话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变化不明显。但秦放很喜欢和刑炎说话,听刑炎说话会让他觉得心有种被托着的感觉,是轻松的。
刑炎问秦放这边什么天气,秦放说:“昨晚下了点雪,今天特别特别特别冷,给我爷擦碑,没擦完我就感觉手指头要冻折了。”
刑炎说:“你最近还是尽量别自己出门。”
“我知道,”秦放无声地笑,“好的。”
打电话其实也没什么说的,他俩现在天天都得发消息,哪有那么多话说。
挂了电话之后秦放上楼收拾了下他晚上要住的房间,去年冬天他就是在这边住的,收拾的时候想起上次刑炎过来的时候没抢到被,活生生冻了半宿。
想想也就俩月的时间,他俩的关系也算是变了很多。
手机他接完电话就放楼下了,秦放收拾完了才下楼,他是临时过来的,要过来长住还得回趟简家取点东西。手机上有两条消息,秦放打开看,是刑炎给他发过来的。第一个是照片,刑炎应该是随手拍了下天,蓝得很透彻的颜色,照片边上还有挤进来的半棵翠绿的树。
是看起来就很有活力也温暖的样子。
第二条是刑炎说的话,秦放在那条消息上轻轻点了点,能想到刑炎不带表情地说话,但他说的话也未必就不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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