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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进船舱中拜访了顾恺之。
得知甘纯出自丹阳甘氏后,顾恺之竟称呼起“世兄”来。——“世兄”是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但也不是任何关系的长辈和晚辈都能这么亲密的。
吴中顾氏和丹阳甘氏,在一百多年前也算是同在东吴朝廷为官的,两人更容易找到话题。
喝了一圈茶水后,刘穆之继续陪顾恺之坐而论道,范二和甘纯则去找蔡葵。
范二带着甘纯和阿仁,很快就到了关押蔡葵的舱室门口。
两个百济士卒推开门,范二一眼便可看到仍然穿着**的衣服、双手还被绳索帮着、卷缩在地的蔡葵等人。
范二走入舱室,当即对几个百济士卒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刚才不是下令给蔡兄弟他们松绑,换下着湿衣服了吗?还不快将你们领军叫来!”
说着话,范二便蹲下身,亲手将绑在蔡葵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被骂的士卒也算是久经考验了,自是知道范二在演戏,他应了一声诺后便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事实上,甘纯、蔡葵等人谁不知范二此刻是在演戏呢?
有些明知是戏的戏,还是要演出来,这关乎面子问题。
对于范二的惺惺作态,已经被嘴唇发紫的蔡葵已经懒得去应和了。
甘纯看着他们冻得跟狗似的,料想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遂也上前将他们一一解开来。
就眼前六个水贼目前的状态,就是递给他们一把刀,恐怕他们都没有力气杀死一只鸡了。
崔北山带着两个士卒匆匆前来找骂,范二却似乎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只是命他赶紧抬来火炉和找几声赶紧的衣服而已。
崔北山似乎早有所备,很快就命人抬来了两个燃烧着熊熊炭火的炉子,还有几身干净的衣服。
范二在这个舱室外等着蔡葵换过了干净衣服后,便让两个士卒将之搀扶起来,跟着范二和甘纯等人进入了另一间舱室。
各自落座后,范二又忙让人给蔡葵拿来一瓶酒,说是让他先暖暖身子。
蔡葵没有半点犹豫,灌下去一瓶酒后,脸上也渐渐红润了起来,但他的胸中的块垒却似乎不是一瓶酒就能溶解的。
范二看着他似乎在生自己的闷气,便起身向他施了一礼,,“范某此前并不知蔡兄与顾参军有旧,所以想当然地对你们发起了攻击,是我莽撞了。如果赔礼道歉能让仁兄好受一些的话,在下愿意.......”
“赔礼道歉有什么用!你把顾参军赠给我的画都......哎!”蔡葵顿时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而后又叹起气来。
范二想着一定是蔡葵从顾恺之处求来的画被水浸坏,或是沉入江底了。
顾恺之画作的价值,只要是真迹,在后世卖个几百万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就算是现在,想要请顾恺之作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蔡葵因失去了顾恺之的画而郁闷,也就可想而知了。
范二倒相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请动顾恺之作画,就算他不为所动,还有顾叶尘做突破口不是?
难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低三下四地向蔡葵赔一幅画?
范二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便岔开了话题道,“对了,在下是吴郡的范逸之,此行是前往豫章郡读书的;这是我的表哥甘纯,他倒是想去豫章做买卖的。”
甘纯也站了起来,“在下是甘纯,出身丹阳甘氏,祖上虽出过‘锦帆贼’宁公这样的猛将;如今却只能落魄成商贾,实在是惭愧啊。”
相比于范二的士族做派,甘纯的直率显然更易得到蔡葵的好感。
蔡葵第一次起身回了礼,心有戚戚地说道,“蔡某出自陈留,祖上也有邕公这样的人物,先祖也还是朝廷的司徒,可我们现在......”
近百年的蔡氏司徒,也就蔡谟一个。
从蔡葵的话中,范二和甘纯已经可以从此前与刘穆之一起的揣测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甘纯连忙安慰起来,“蔡兄不可妄自菲薄,是英雄必有用武之地,咱们现在虽过得不如意,总还是会好起来的。”
听了甘纯之语,蔡葵心中亦是有所触动,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不知蔡兄将来有什么打算。”范二见蔡葵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遂又装作关心地问道。
“也不怕这位兄弟笑话,在下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蔡芝,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在这江面上讨生活;可最近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无奈之下才纠集起二十余兄弟,做了这打渔杀家的买卖。但凡知道未来的出路在哪?我们又何至于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呢?”
范二不失时机地循循善诱道,“我看蔡兄相貌精奇,一看便是大富大贵之相,又怎会老死于穷乡僻壤?不如跟着我这表哥去江州混吧,包你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床睡女人......阿呸,是大车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