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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明走的很快,萧燕没能追上。
他们这一走,二姨娘很快就搀着苏母离开。
苏母离开前,还安慰了苏梁浅几句,二姨娘站在苏母的身侧,也看着苏梁浅,那目光,带着显见的审视和打量。
“苏梁浅,都是你惹的祸,你没回来之前,家里上下和睦,什么事都没有,你就是个扫把——”
苏母一走,苏涵月没了忌惮,冲到苏梁浅跟前。
她手指着苏梁浅,言辞放肆刻薄,最后一个星字还没说完,就被三姨娘急急的捂住嘴巴。
陷害不成反自己遭殃,三姨娘跟在萧燕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她栽这么大的跟头,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之前苏梁浅每次和她的较量,从未落过下风。
三姨娘现在看苏梁浅,总觉得她魔性的很,不敢招惹得罪。
苏涵月被捂住嘴巴,奋力抗拒。
在她眼里,萧燕在苏府的地位根深蒂固,无人能撼动,二姨娘就算是掌家,也只是一时的。
而且,她平日里和苏如锦关系并不好,这又马上就过年了,苏涵月担心自己的份例被克扣,以前夫人额外的总会给她一些赏赐,现在肯定没了。
在她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梁浅造成的。
她同时也恼三姨娘无能,就算有机会来了,也捉不住,根本指望不上,她要想有好日子过,要想嫁得好,就只有依附萧燕,抱紧她的大腿。
以前阖府上下,所有人都巴结奉承萧燕,她根本就体会不到她的好,现在她落难,正是体现她和其他人不同的时候。
三姨娘哪能不知道苏涵月的那点小心思,使出全身的气力,就是不让她挣脱开,边还向苏梁浅赔笑道歉,“小姐,三小姐年纪小,她口不择言,您不要和她计较。”
苏管事看了苏梁浅一眼,不想卷进这漩涡里面,带着冯掌柜离开了。
冯掌柜离开前,看向苏梁浅,满是请求希冀,苏梁浅勾唇对他点了点头,他似是舒了口气,才没有抗拒,同苏管事一同离开。
五姨娘快速扫了眼屋子里的几个人,看着苏涵月的眼神,就像看个傻子,萧燕都不是苏梁浅的对手,她居然不自量力的往上撞,她并不担心苏梁浅会吃亏。
“小姐,奴婢告退。”
苏梁浅将桂嬷嬷扶起,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转身,看向三姨娘和苏涵月,因为苏涵月的抗拒,三姨娘才将她拖到门口,尚未离开六姨娘的房间。
“松开她。”
苏梁浅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同样平淡没有起伏,但就是让人不敢违逆。
一得了自由的苏涵月,就对苏梁浅破口大骂,苏梁浅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会意,上去就给了苏涵月几个耳光,苏涵月直接从屋里被打的摔到了门外。
桂嬷嬷抬脚出了门,站在苏涵月身前,居高临下。
“夫人没教三小姐何为长幼尊卑吗?小姐年长,嫡女为尊,若您认不清,小姐就只有代为管教了,也免得出去丢人,你是苏府的女儿,你丢了人,那就是老爷丢人,苏府丢人!”
桂嬷嬷绷着脸,声音也是一板一眼的,有理有据,义正言辞,像极了宫中的管教嬷嬷。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夫人还是你母……”
苏涵月的亲字还没出口,桂嬷嬷蹲下,扬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截断她接下来说的话。
苏涵月的脸,以肉眼可以看得到的速度肿了起来,像是个猪头。
“我,我和你拼了!”
苏涵月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气疯了,起身朝着桂嬷嬷扑过去,被三姨娘死死抱住。
苏梁浅师出有名,真要闹起来,老夫人和老爷都在气头上,对苏梁浅却满是愧疚,到时候苏涵月就是他们的出气筒,今年这个年,她和若乔也都别想过了。
三姨娘虽然也恨极,但也知道只能吃哑巴亏。
三姨娘苏涵月搏斗间,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苏梁浅上前,看着地上的两人,“母亲?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她早已经过世了。”
她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瞟向床上还在落泪的六姨娘,“心倒是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有没有那个命!”
她神情冷漠,冰冷的眼神,轻飘飘的,就好像那是轻轻一踩就可以碾死的蝼蚁,让抗拒的苏涵月不由咽了咽口水,忘记了挣扎。
她都还没走出六姨娘的院子,就碰上了去而复返的萧燕。
她脸色惨白,又掺着气怒的红,呼吸急促。
“苏梁浅!”
她咬牙切齿,那凶狠的眼神如狼,疾步就朝她跑去。
苏梁浅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等她,悠然自得,桂嬷嬷却担心苏梁浅吃亏,横在她和萧燕的中间,她走的近了,呼吸更急。
苏涵月也看到了萧燕,但她那个样子,着实吓人,她根本就不敢靠近。
“夫人。”
苏梁浅勾着唇,似笑非笑的,落在萧燕眼里,简直就是满满的挑衅。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如何?”
苏梁浅一扫往日的乖巧柔顺,漂亮的眼眸眯起,里面迸射出的都是凛冽逼人的冷光,就像只伸出了爪子的猫儿。
那利爪,直击萧燕的要害,鲜血直涌。
“这都是你设计好的?”萧燕口气笃定。
她先前就怀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梁浅设计的,她现在这个反应,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梁浅被萧燕的不要脸气笑了,“我设计的?我设计什么了?和六姨娘联合害自己吗?”
萧燕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但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是你威胁冯平,让她冤枉我的,你现在就和我向老爷解释清楚!”
萧燕说着,就推开桂嬷嬷,想要拽着苏梁浅,去苏克明跟前解释,但桂嬷嬷却不肯让。
“冤枉?夫人哪里被冤枉了?还向父亲解释?你觉得到了父亲面前,我会怎么说?”
对萧燕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苏梁浅重新到苏克明跟前,就算不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就实话实说,让苏克明知道,他愧疚着的苏梁浅,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非但没有阻拦,反而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像苏梁浅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必须和我去!”
萧燕一把将桂嬷嬷推开,拽住了苏梁浅,强势的根本就不给她拒绝反抗的机会。
三姨娘和苏涵月已经起身,两人很有眼力劲的将桂嬷嬷缠住。
苏梁浅气定神闲,“夫人与其病急乱投医和我在这里纠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向兄长和大妹妹交代,尤其是兄长,若六姨娘生下男孩儿,他一个养子,哪里还能有立足的余地?出去也会被人笑话!”
苏梁浅这话,无异于在萧燕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扎刀,萧燕痛的,几乎都不能呼吸。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苏克明苏母不在这里,萧燕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破口大骂,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扇苏梁浅一巴掌。
她的指甲恶毒的竖着,长久的养尊处优,让她的指甲修长锋利,若是用力挖在人脸上,脸都会被划花,这正是萧燕的目的。
女孩子家,脸若毁了,这辈子也就毁了,尤其是像苏梁浅这样的。
她要毁了容,皇后自然就能堂而皇之的退婚,季小公爷更是看脸蛋的人,怎么会和一个丑八怪有来往?
“小姐!”桂嬷嬷又惊又俱,急的大叫。
萧燕的手还在半空,就被苏梁浅接住。
萧燕想着一定要打这巴掌,用力挣扎。
苏梁浅瞧着轻轻松松的,手却像铁爪似的,将萧燕的手牢牢的钳制住,萧燕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她捏碎了,脸憋的通红。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夫人,我不单单是苏府的嫡女,还是内定的太子妃,夫人这是想打谁的脸呢?父亲,还是皇家?”
苏梁浅笑的灿烂,看的萧燕越发堵心,眼睛翻白,气的仿佛随时都能吐血晕过去。
不要说皇家了,就是苏克明的脸,她都不敢打。
“你——你松开我!”
萧燕的腕上,已经有了苏梁浅留下的五指印记,她想不明白,苏梁浅小小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疼的皱眉,更加用力的挣扎,苏梁浅笑容甜甜,道了声好,松开了手,萧燕猝不及防,再次摔在了地上,浑身都疼,更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一旁的三姨娘和苏涵月都看懵了。
苏梁浅看着地上的萧燕,笑容越发甜美,“夫人,知己知彼才能胜,您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我,就该先了解清楚我的实力。下次不要再贸然动手了,不然的话,您拼死也要护着的儿女,会被你直接害死。”
苏梁浅似是好言相劝,但脸上的讥讽,直让萧燕悔的肠子都青了。
悔恨自己百密一疏,没能将苏梁浅打入地狱,又后悔自己不该冒险听苏倾楣的,得不偿失。
她去而复返,本来是想找苏梁浅撒火的,没想到又吃了一肚子气。
苏梁浅一走,三姨娘和苏涵月也不管是不是会记恨上,趁着萧燕晃神,跟着就溜了。
比起她们,萧燕自然更恨落井下石的六姨娘,但六姨娘怀着身孕,她们可不想在这时候被盯上。
跑的比兔子还快!
两人一路跑回到了三姨娘的芳情苑,苏若乔看到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三姨娘和苏涵月,很快也发现了苏涵月脸上的巴掌印,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
苏涵月见苏若乔居然还有心情刺绣,翻了个白眼,三姨娘上前将事情告诉苏若乔,但断断续续的,说的并不连贯,苏涵月没憋住补充,心中有气的她,对苏梁浅骂骂咧咧,苏若乔倒是很快推测出了始末。
“真是个贱人,害人精,扫把星!”
苏涵月愤愤,给自己倒了杯水。
“也就是说,夫人想借着落六姨娘腹中的胎儿嫁祸给大姐姐,一箭双雕,非但没成功,还被父亲和祖母罚了。”
三姨娘点了点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景,我觉得这次大小姐肯定在劫难逃了,失了管家权。”
苏若乔拧眉道:“大姐姐回来当日,我就和你们说了,让你们管好自己,不要招惹她,今日这热闹,有什么可凑的,现在好了,夫人大姐姐那里都得罪了!”
苏梁浅自不必说,她们这灰溜溜的跑回来,可不就是将萧燕也得罪了吗?
两人现在都有些悔不当初!
“我就说了,她是个扫把星,从她回来,我就没好日子过!”
苏若乔这会完全没像在人前那样惧怕苏涵月,沉着脸,“那是你自找的,夫人都斗她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祸从口出,看清身份,别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萧燕对苏涵月的心思,苏涵月自己看不明白,三姨娘也是糊里糊涂,但苏若乔可得清楚的很。
对总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愚不可及的苏涵月,苏若乔没什么感情,提醒是出于姐妹情谊,再就是不想被牵累。
对她来说,她们娘三都是她们那一家的狗,现在,她好像多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二姨娘送苏老夫人回福寿院后,直奔自己的院子。
府里的下人,并不知道念瑜苑发生了什么,但二姨娘代替萧燕管家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
苏如锦听到下人通报说二姨娘回来了,当即脸上扬笑,迎了上去,“母亲。”
二姨娘是贵妾,再加上有娘家做靠山,苏如锦是可以叫她母亲的,但以往碍于萧燕的强势,人多的时候,她还是叫姨娘。
二姨娘面上带笑,但和以往差不多,并不明显,她抬手屏退了下人,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苏如锦两人,脸上的笑容才盛了几分。
“恭喜母亲。”
苏如锦脸上扬着浓浓的笑,向二姨娘道喜。
二姨娘牵住她的手,母女两进了内室,苏如锦给二姨娘倒了杯热茶,眉梢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迫不及待道:“早知道有这样的喜事,我就和母亲一块去了。母亲,快和我说说,念瑜苑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怎么将管家权给您了?”
苏如锦这个年纪,最爱热闹,本来她是准备和二姨娘一起去念瑜苑的,但是被二姨娘拦下了。
妇人流产,是件晦气的事。
苏如锦不傻,多少猜到了些,她原本以为倒霉的会是苏梁浅,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些年在苏府作威作福顺风顺水的萧燕。
二姨娘喝了水,将茶杯轻放在桌上,举止优雅,她摸了摸苏如锦的脑袋,宠溺又带了几分责备,“我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
苏如锦吐了吐舌,撒娇,“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嘛,而且又没有外人在,母亲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如锦拧眉思考,喃喃分析道:“父亲素来最疼爱姐姐,大哥和夫人的关系也不简单,就算是看在他们的份上,父亲也不至于在这时候夺了夫人的管家权啊。”
毕竟马上就过年了,不是平时,而且萧燕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苏如锦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如锦是在二姨娘身边长大的,萧燕在人前,端着的是端庄贤淑的嫡母姿态,但是私下却担心她越过苏倾楣处处打压,在自己生母面前,苏如锦从不叫她母亲,而是和苏梁浅一样称呼夫人。
“还是我们这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有手段。”
“大姐姐?”苏如锦还是不明白。
二姨娘点了点头,随后将今天在念瑜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如锦。
“这和大姐姐有什么关系?”
苏如锦没在现场,单听二姨娘的描述,只觉得是巧合。
“冯平要真是心善的人,就不会帮夫人做那么多事,他早不悔悟,晚不悔悟,偏偏在夫人设计陷害小姐的时候忏悔了,你觉得,这会是巧合?”
二姨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小姐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但要不是那几句话,你父亲根本就不会夺了夫人的管家权,还有六姨娘,且不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就算生下来了,也改变不了失宠的命运。”
二姨娘认真回忆了下,“你是不知道,你父亲和祖母当时动了多大的气,我作为旁观者,看着都怕,这事要换其他小姐,早就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是我们这大小姐,却冷静自持,一步步将事情引导到这样的局面,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了夫人的计谋,将计就计。”
二姨娘被自己说出口的这个猜测,吓了一跳,她继续深想下去,脸上露出了了然,“难怪,难怪,大小姐真的好聪明。”
苏如锦越听越糊涂,“母亲,您到底在说什么啊?大姐姐怎么会认识那个冯大夫,还让他调转方向咬夫人一口?大姐姐她才多大啊,又没见过世面,有你说的这么神吗?”
二姨娘回过神来,将自己所想,细细分析给苏如锦听,“夫人这次的事情,离不开冯平,夫人想要打了六姨娘的孩子嫁祸给大小姐,只要孩子还在六姨娘的肚子里……好一招釜底抽薪,难怪夫人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二姨娘叹道:“如儿,你大姐姐的心智计谋,比我们想象的可厉害多了。”
苏如锦实在很难将那个乖巧柔弱不能自理浅笑吟吟的少女和二姨娘口中精于算计,擅谋人心的苏梁浅联系在一起,她觉得二姨娘言过其实,并不相信。
“有您说的这么夸张吗?说不定只是运气比较好。”
二姨娘皱眉,板着脸道:“运气好?这是她和夫人的第一次交锋吗?一次可以说是运气,但不会有谁,次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夫人就是轻敌,这次才摔了这儿大的跟头,她和六姨娘,一个掌权,一个最得你父亲的宠爱,结果呢?且不说六姨娘肚子里面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就算生下来了,也改变不了失宠的命运,想必现在都悔死了。她呢?老夫人老爷现在都对她愧疚着呢?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手段又厉害,你不要得罪她!”
苏如锦虽然还是觉得二姨娘夸张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二姨娘见苏如锦听进去了,口气放软了些,叮嘱道:“但也不要走的太近,免得得罪了夫人他们。还有,你在外不要因为我掌家就沾沾自喜,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还得更低调懂事,不要让夫人生出不快。我这个,不会长久!”
今天在念瑜苑,她看的清楚,老爷并不是自己想要夺了萧燕的管家权,而是迫于给苏梁浅一个交代的压力,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苏倾楣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不倒,六姨娘真的生下个儿子前,她根本就撼动不了萧燕的地位。
苏如锦也知道这一点,不服气的抱怨道:“苏倾楣惯会惺惺作态。”
二姨娘没接这话,她也讨厌苏倾楣那张讨人欢喜的嘴,但那是因为她是萧燕的女儿,不是她的,她心里也非常想要苏倾楣这样八面玲珑心思通透的女儿,而且苏倾楣的才艺,名声,苏如锦都不能及,若是苏家门第再高一些,一个皇子妃还是可以的。
苏如锦看着惋惜又遗憾的二姨娘,突然笑了,“我现在倒是盼着大姐姐像母亲说的那般厉害,最好和夫人她们斗的你死我活的,我们坐收渔人之利。论出身才貌,母亲丝毫不逊色于夫人,她最开始还是个外室呢,这管家权,母亲能掌一时,为什么不能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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